由此可见,当年生产之时情况十分紧急,急到来不及多看一眼,就让苏芙蓉将孩子抱走了。
可苏芙蓉为何不去求助于一直保护她们的夏周人呢?
或许夏周质子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压根不想让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活在世上。
所以他编造了一个谎言,告诉杜樱她所生下的男婴及苏芙蓉都已葬身火海,而凶手正是二皇子所派之人。
对方亮了明牌,安遥也不再遮掩,问道:“既然你觉得那个孩子还在?为何今日才回来寻他?”
“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她轻叹了口气,继续道——
“当初国君告诉我芙蓉和那个孩子都没能逃出火海,我便信以为真……直到前些日子,梧月私逃,我的人截获了她跟京都来往的密函,才知她一直在秘密调查我的过去。来函说我当年那个孩子可能没死,她便来此寻找,将人带回滴血认亲,就能逼我下位!国君虽然私晓此事,但国法却容不下有夫之妇做他们的王后……”
“所以你才匆匆带兵追来,不是为了保护她,而是为了阻止她!梧月郡主在西山消失,正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一来可以消除后位的威胁,二来也能将事情推到夜枭侯身上,以报当年之恨!”
“你错了!我的人并没有得手!”
王后说着将一个卷轴递了过来,“你这么聪慧,一看便知。”
借着月光一看,这竟然是一卷仵作的验尸手稿。
原来,下午在西山那几个刺客看似服毒而亡,实际却是被细针瞬间封喉而死。
细针被毒木汁浸泡过,染有剧毒。
刺客们也携带了有毒的利刃,可里头用的是最常见的鸩毒,与针上的毒液不同。
这种毒液多见于瘴气弥漫之地,在中原十分罕见。
更怪异的是,尸体被发现的位置距山顶树屋仅有百丈之远,被毒害的时间大概也在山顶出现信号焰前不久。
几人的尸体上下皆无特异痕迹,唯独都在右臂下部留有一块巴掌大的诡异伤口。
伤口虽看似烫伤,实际却是先用刀剜去一块肉,然后再以火钳烫之……
安遥看得心惊,若只是施以酷刑,何以都伤在同一位置?
难道是为了掩藏什么身份信息?
疑惑间,王后轻挽宽袖,露出了左臂上的刺青图腾,“这是夏周人特有的刺青,女左男右,大人小孩皆有。”
原来这就是那几个人所要遮掩的身份标识。
“他们几个是我派去的死士,可不知被什么人给灭了口!所以梧月现在并不在我手上。我刚才并非诓骗你,想要退兵结盟,就得将她找出来,知道吗?”
糟了,安遥满心以为梧月郡主就在王后手中,难道推理的方向错了吗?
她将卷轴又扫读了一遍,想看看有无遗漏之处。
忽然,她注意到让杀手身亡的毒液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注解,似乎标着毒针可能的来源。
可月色晦暗,字小难辨,四周却连盏灯都没有。
对了!王后早上相送的那颗夜明珠就在身上,用来照明再好不过了!
安遥一门心思想看清那行小字,她下意识地从袖袋中取出了装夜明珠的木匣。
黑夜之中,夜明珠的白玉之光从木匣缝隙向外迸射,瞬间便照清了那行小字——
毒源疑似出自夷南岭瘴之中。
没等安遥细思,映射在卷轴上的光影突然让她生出了一阵寒意!
这光影的形状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是绢帕地图!
这似是而非的图案,岂不正与五皇子秘藏的那条绢帕上的怪纹一样吗!
装夜明珠的盒子正是公孙延用命换来的那只,也是传说中记载着前朝宝藏的那只木匣!或许是因为一直没能破解木匣与绢帕之谜,她也渐渐淡忘了这只木匣的特别之处。
下午查看八角镶金木盒之时,她便随手将夜明珠腾挪进了这匣中。
木匣小巧精美,上有鬼斧神工般的奇巧镂刻工艺,安遥和阿虎一直以为这不过是盒身的点缀罢了。
谁会想到?此刻夜明珠的光从盒缝四射而出,竟阴差阳错将这瑰奇的光影投射在了卷轴之上,似平地惊雷,瞬间劈散了安遥心中的困惑!
原来!这就是绢帕地图的秘密!
木盒透射的光影与绢帕上怪异的图案重叠之后,就是完整的地图,指引他们靠近那神秘的前朝宝藏!
差点忘了,绢帕还在阿虎身上呢!
安遥心中隐隐透出一个念头,在对方随军出征归来之前,她一定要守护好这个木匣。
她忙将木匣收回内袋,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夏周王后。
说时迟那时快,夏周王后已经上前一步,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