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好的大房子要留给伤员,周大新的住所是一座小茅屋,此时他正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地图沉思着,听到响动,抬头看是白添智他们三人进来,抬手止住他们见礼,笑了笑道:“也没地方坐,简单说说,就都站着吧,要喝水自己倒。添智,将士们都安置好了吧?”
白添智答道:“都安置好了。”
周大新接着说道:“这腿上被砍了一刀,没能亲自问候伤员,你要替我跟弟兄们说一声。另外,战死的弟兄,一定要收殓好,派人送回苏北。”白添智躬身领命。
周大新转头对万志勇和唐良根说道:“这次我们大胜,但死伤也很严重。志勇那边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伤员就安置在蕲县集。至于良根,这次没有碰上元人,也是好事!唉,往日里一个个都是好汉,如今只能冷冰冰的躺在那里,这狗日的元人,真想早点把他们赶走,还天下一个天平。”
万志勇回话道:“师长,总有一天会赶走的!”
唐良根却说道:“师长,我们当兵不就是为了打元人吗,战死也是天经地义!这次没捞到仗打,我们三团上下可是很生气,下次有这样的机会,不能再给老白了。”
万志勇轻哼一声,道:“什么叫让给你们三团,我们二团就不需要了?”
白添智在旁也开口道:“我看还是免了吧,事实证明我们一团才是最强的,今后要有这样的硬仗,还是我们一团上。”
周大新敲敲桌面,脸上分明笑着,嘴里却严肃的说到:“好了,怎么安排兵马是参谋部和主公的事情,哪能让你们挑三拣四。”
就在这时,黄破虏掀开门帘进来,哈哈笑道:“老周你就得意吧!不过你们都别抢,我看今后有战还是我们骑兵师上,免得步军吃亏。”
……
五人又说了一会话,周大新神色一变,道:“北上时,我接到军情部的密报,蚌埠的元军北上拦阻新军,恐怕此时已到固镇。为免你们分心,没有传达这个情报。主公密令,我师战后,看情况自行决定是否南下支援。叫你们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黄破虏他们四个听完,顿时都沉思起来。他们当到团长这一级别,既是军方高层,也知道一些政治上的事情。当初引新军突围南下,六师和骑兵师趁机北上阻击元军的追兵,中途虽然有点波折,现在基本已经达到目的。如此,新军还有“利用价值”吗?
毕竟对于国民军来说,新军也是敌军之一。如果他们和元人鹬蚌相争,对于国民军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若是新军灭于元人之手,可以预见的是,定边军此战损失惨重已成定局,只要元人不能摧枯拉朽灭了越朝,战后苏北之地将尽入国民军之手,这比国民军自己去抢要好的多。如此,有必要去营救新军吗?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军事问题,而是掺杂了政治因素了。因此,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
等了一会,见四人都不说话,周大新也不为难,道:“既然都不说话,那就听听我的意见。我的意思还是要支援,理由有三:一是主公一再强调天下汉人要团结一致抗击元人。因此,我们和新军之争是汉人自己的事情,和元人之间却是不死不休,凡事要在这个前提下考虑。”
“其二,这一次北上狙杀元军,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通过实战练兵。却只有一团算是实打实的打了一战,二团、三团和骑兵师并没有真正和元军作战。”
“其三,新军的军士都是苏北穷苦人家出身,不少人甚至和我军军士沾亲带故。此次若是不支援,总归会被人知道的,会影响军心,于我国民军的声望亦是不利。你们觉得呢?”
一直没说话的黄破虏点头接过话,道:“老周说的在理。不管怎么样,新军都是在和元兵作战。此次我们若是不支援,恐怕他们就要被灭。此消彼长之下,不利主公的大计。若是在我们支援下,能打败元军,也能给天下汉人多一点希望,日后多一点抵抗元人的信心,只要他们敢于反抗,还有一支国民军会成为他们的友军,随时可能支援。让这天下少几个崔顺奇那样的人。”白添智三人频频点头,纷纷向周大新请战。
周大新笑着说道:“今日一团受损严重,这次就不要南下了,在蕲县集休整为要。我的意思是明日一早,二团、三团和骑兵师就启程南下。至于如何行军打仗,参谋部没有计划传来,就由我们决定吧,我刚刚已经思量了好一会,你们一起参详一下……”
黄破虏提到的崔顺奇,此时俯身朝忽里温低声说道:“罪人已和东门的朱志见过,他同意了大汗的计划。”原来,崔顺奇被抓后,就投降了元朝。忽里温觉得他担任定边军副帅多年,对定边军的将领比较熟悉,南下的时候就带着他,准备随时询问些许情形。
崔顺奇刚刚投降,想要在新主人面前立功,好继续过上富贵日子。因此,但凡忽里温有问,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进攻蚌埠的元军苦战多日,始终不能破城,于是他就自告奋勇向忽里温建议使用劝降这一招。巧的是蚌埠城的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