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张术玄攻城之日。
朝廷与正道的人士一大早便起来布防,直到正午之时,一名天策府的士兵才慌慌张张地跑回城。
“张术玄出现在城西郊外。”
当众人赶到城西墙头时,果然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地向丹阳城走来。
这是陈卓第一次见张术玄,距离虽远,但通玄境的修为也能让他看清八十年来的首个承天境。
张术玄一身青袍满是风干的血迹,头发散乱,遮着半边脸,那双已经完全血红的眼眸熠熠发光,即使艳阳高照,依旧令人胆寒。
走到城门前十几丈时,张术玄停下脚步,站立于城下,一双血目看向城头,直视城上众人。
城头上众人像是行恶被人发现的贼子一般,皆是心悸无比,未战已是先怯几分。
陈卓却看到不一样的东西,那双血色凶眸固然可怖,但似乎也是在向众人求救。
就像是笼中的野兽,此时的血染之躯便是他的牢笼。
西城头的一角,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正用细绳将垂下的丝发绑起,口中还喃喃说道。
“我一生执着修行,奈何资质欠佳,大长生此生怕是无望,今日能领教一番承天之境也是不枉此生。”
妇人说着对旁边一个矮胖老者说道,“唐本,一起上去会会张术玄。”
被称为唐本的矮胖老者此时负手而立,听到妇人的话,转头看到妇人已经作好出战准备,眉头一皱。
“曲姐,你不等沐颖指令了?”
妇人强横道:“就问你去不去。”
唐本道:“我不去,朝廷怪罪下来,断了我的供奉我可受不了。”
“你不去我去。”
妇人说罢手中多了一柄古剑,略显丰腴的身子一跃而起,已经往城下落去。
唐本边叹边摇头,最终也跟着跳下去。
城头的另一边,凌楚妃还在观察远处山林间是否有邪道的踪迹,突然瞥见两道人影跃下城墙,不由秀眉紧蹙。
“是何人擅自行动?”
一旁的沐颖不安道:“是我神监司的供奉唐本,还有曲新红师伯。”
凌楚妃埋怨道:“曲师伯急性子还能理解,唐本怎么也这么冲动?”
“兴许是曲师伯强拉下去的。”
凌楚妃轻叹一息,十分无奈,须臾之后又仙音陡提。
“传令,作战开始。”
城头一时击鼓声、传令声不断,城下大战将起。
张术玄静静地看着城头,忽感杀气袭来,血瞳大张,双手化爪,尖长的指甲内皆是血迹,挽诀之时划出一道红迹。
他体内真气流动,在身后化作八卦法阵,阵上相继生成十数把圆形弯刃,随着他双手一出,如银箭脱弦,直飞曲新红与唐本。
曲新红师出无忧宫,十多年前便已是神念境修为,后来应皇后赵琴之邀成为神监司供奉,尽管痴迷修行,但境界至今仍停留在神念境下品。
唐本与她实力相当,也算晚年的好友,此时面对飞来的圆刃,倒也不慌,闪转腾挪之间,两人已经来到张术玄身旁,一个使剑,一个掐诀施法,夹攻张术玄。
张术玄所习为玉龙山至高的道家功法《至上太清宝术》,讲究快速引天地之气化为己用,塑造所需之体。
此时曲唐二人近身夹击,张术玄则是真元化盾,曲唐二人连攻十数个回合,都无法伤到张术玄半分。
随后,张术玄只是一个反击,便将两人远远震开。
“不愧是承天境,攻了半日没点效果,他随手一击我却差点栽了。”
曲唐二人心中暗忖,但好战之心犹在,正欲再次攻去,只听一阵风声,接着漫天的箭雨狂射而来,直冲张术玄。
张术玄不慌不忙地立起法盾,无数箭矢如射在钢盾之上,在张术玄面前堆成小山。
城墙之上,吕从秀正指挥着弓箭手。
“继续放箭,射不死他也要将他的真气耗光。”
一拨又一拨的箭雨直接把张术玄整得火冒三丈,他双目放光,只听一声闷响,脚下的土地一陷,人已经如脱弓之箭,瞬间飞到城墙上方。
面对承天境的修士凌空骑脸,那群弓箭手瞬间失去战斗意志,个个惊恐不已。
张术玄双手一扬,身后的八卦光圈已经化作两道巨刃,砍向城墙。
巨大的爆破声响起,砖瓦迸裂,沙石乱飞,无数残肢断臂被尘土淹没。
待到尘埃落定,众人方才看清,高大厚实的城墙已经被张术玄生生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缺口之上,则是数十具血肉模糊,肢体残缺的尸体。
朝廷与正道人士见此无不胆寒,承天境竟是如此恐怖,随手之间便摧毁一面城墙。
凌楚妃与陈卓在城头看着此景,后背一阵凉意,同时眼见数十名将士瞬间殒命,不由黯然神伤。
然而,还未等他们回过神来,脚踩虚空的大长生之人已经移目过来。
一声风呼,张术玄策动身躯向凌陈冲来,嗜血的红瞳像要将众人吞噬。
凌陈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