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
但也许是因为,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她与自己的丈夫成为彼此的仇人,更让她难以接受的事了,所以,在听说自己的父亲在外头还有个私生子的时候,她异常的淡定。
夜里的风有些凉,她叫黛绿给自己找了一件披风,手上准备了个汤婆子,才上了马车。
等到了之后,姜云舒没有下马车。
让人通传的时辰,她掀起帘子,打量着这座自己的父亲给他的外室与私生子准备的院子。
不大不小,刚刚好。
出来的人是福伯。
福伯是父亲身边的人,做了二十几年姜家的管家,是陪着父亲一路走过来的人。
当初父亲下葬之后,福伯就离开了,她问季宴风,福伯去哪儿了?
季宴风回答她说,回老家养老去了。
“小姐!”
福伯给姜云舒弯腰行了个礼。
不知为何,明明还未到立冬时节,她就已经畏寒到了极致,不由的将手上的汤婆子抱得更紧了一些。
看着身子有些佝偻的福伯,她缓缓开口。
“听夫君说,你去老家养老了,我还说,你无儿无女的,老家也没有亲戚了,如何养老,还担忧了许久。”
似乎是有些羞愧,福伯低着的头,更往下垂了几分。
不多时,门口多出了两个人,一儿一母,女人长得很标致,与自己母亲的温婉完全不同。
观望了片刻后,她还是带着自己的儿子走了过来。
“见过大小姐。”
接着,她又看了身旁的儿子一眼,小男孩似乎是懂了自己母亲的意思,对着她道:“大小姐好!”
声音还有些稚嫩,但这个礼行的周周正正,丝毫不差。
这个女人很聪明,姜云舒想,她还以为她会上来就让自己的儿子喊自己一声姐姐,以彰显自己的身份。
不过,她喜欢聪明的人。
“林婉,祖父曾是从五品太史令,后来家道中落,父亲母亲身死,流落到乐馆做起了歌女,卖艺不卖身。”
姜云舒一字一句的道出对面女人的身份。
“我说的,可有不对之处?”
她的声音很温婉,说完,便直直的望着林婉。
“大小姐说的是。”
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自己歌女的身份而怯懦自卑。
“很好。”
姜云舒笑道。
林婉却不明所以,不知姜云舒的这句“很好”是何意。
不理会林婉的疑惑,姜云舒将视线望向不到林婉腰部的男孩身上。
长得很标致,带着孩童的婴儿肥,两只眼睛带着小孩才有的天真无邪。
“你几岁了?”
姜云舒笑问道。
小男孩仰头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见她点了点头,才对姜云舒道:“明天就四岁了。”
原来明天生日啊。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景湛。”
“景湛......”
姜云舒喃喃道。
“凉风起夜半,晨景湛虚明,不错的名字,父亲取得很用心。”
说完,姜云舒会心一笑。
“不知道你明日生辰,便没有给你准备生辰礼物,既如此,这个就当做是送你的礼物了吧。”
说着,黛绿就将一个红木匣子递了过去。
林婉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福伯,福伯上前接过,待打开一看,两人齐齐愣在了原地。
“大小姐?!”
片刻后,福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望向姜云舒。
姜云舒的视线却在姜景湛身上:“在读书吗?”
两相下来,姜景湛已经对姜云舒不陌生了,直直道:“在读。”
说到这里时,甚至还有点小骄傲。
“那你可知,为什么要读书?”
姜云舒问。
姜景湛想也不想,就道:“我要做,和父亲那样的大官!”
“那你可知,为官者,应当何为?”
姜景湛垂下眉头,似是难住了,他看向姜云舒,摇了摇头。
“为官者,应当以社稷为重,以黎民为先,尽忠职守,效忠朝廷,不得作恶,不得作奸,不得生二心。”
“明白吗?”
姜云舒郑重的说道。
姜景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明白了。”
随后,她又看向林婉,“你要是往后想过的好,就好好教育他,万事,都要先学会做人,再学会做事。”
“大小姐放心吧,妾身记住了。”
姜云舒点点头,随即看了一眼福伯手上的匣子,“这里面,是父亲的一半产业,我一半,景湛一半,至于我母亲的嫁妆......”
姜云舒眸子幽深,冷冷道:“不能给你。”
“小姐明鉴,妾身的确是想借助老爷的身份脱离苦海,但从未想着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小姐如今能给景湛一半的家业,已经是我们娘儿俩几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