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一起吃了顿团圆饭,郑长瑞开车带妻女回家,顺路把夏言送回家,并进屋跟卫阿姨两口子说了几句话。
连襟不在家里,大姨姐一个住,他有些不放心,多嘱咐卫阿姨的男人两句话,甚至抬出身份压两句。
等妹夫一家子离开后,夏言一个人回了正房,抱着肥胖又苍老的小白睡觉。
小黑死后,家里再也没进新的宠物。小黑的两个娃先后去世,家里就剩下已经垂垂老矣的小白。
夏言花高价养着小白,希望它能多活两年。
第二天下午,夏言没出门,在家里把屋里收拾的好好的,去厨房准备了吴朋爱吃的饭菜。
等到晚上七点多,吴朋推开了正房推拉门,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妻子。
屋里暖气很足,夏言换上了一套自己做的冬季汉服,头发盘了起来,插了两根钗,画过淡妆,尽显中年女子的优雅和风情。
他将手里的羽绒服挂在墙上,大跨步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下头就开始亲她。
过了一会儿后,夏言伸手推开他:“我还没吃饭呢!”
吴朋松开她:“那我们一起吃。”
夫妻两个一起坐在正房餐桌两侧,夏言给他夹菜:“你明天就要走吗?”
“嗯,没时间去看三舅,回头你帮忙解释一下。”
“我昨天跟他们说过了。”
“有件事情,前一阵子二舅去把杨二姨的坟刨了。
夏言吃惊地看着他:“杨二姨的事发了?”
“不知道,远哥悄悄给我爸打电话说了此事,我爸让远哥看着老家,不能让事情曝光。我给老王打了电话,让他看着点立平哥。”
夏言哦一声,然后什么都没说。自从夏立平离京,这是他第一次提起夏立平。
吴朋温和地抽出一张纸,将她嘴角的油渍擦掉:“言言,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夏言轻轻地摇头:“不想问。”
吴朋默默地看着她,片刻后道:“立平哥心里有魔障,他走不出来,我替他驱除魔障。对不起,我的手段有些过于粗暴。”
夏言也默默地看着他,过了好久之后将碗里的丸子一分为二,自己吃一半,喂他吃一半:“只要大家都过得好,人生糊涂一些,不是什么坏事。立平哥留在我们身边,感觉长不大一样,他能去远行,我很高兴的。”
“不说他了,你年前能去那边吗?我上回碰到了交通大学的校长,他说他知道你,杰青的名单里女性非常少,有名校留洋经历又在京华任教,那就更是半只手都数的过来,他说非常期待你去交通大学。”
夏言笑了一声:“领导,你别给我捣乱啊,我要走正规渠道的,不想走后门。”
“不是走后门,交通大学校长又不是普通人,没必要来奉承我。我本来只是想侧面问问他们的应聘条件,哪知他好像事先打听过咱们家的情况,主动邀请你。以你的能力,想去他们学校,他们没有不收的道理。”
“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忙完,走正规渠道试一试。”
夫妻两个一起吃了顿温馨的晚餐,饭后,分别几个月的夫妻,自然有一番缠绵。
第二天一早,夫妻再次分别。
没过几天,夏言突然接到消息,夏德慈意外身亡。
夏德良匆忙给女儿打电话:“言言,你大伯父和你二伯父没了,我要回老家一趟,要不要给你带个礼?”他压根没想过让女儿们跟他一起回去。
夏言十分吃惊:“怎么回事,他们还不到七十岁!”
夏德良的语气十分沉痛:“你大伯父病重,你二伯父让立福开农用三轮车送他回去看你大伯父。临走的时候,刚出门呢,立福的左侧轮胎突然爆胎,三轮车翻到门口池塘里去了,你二伯父被三轮车整个罩住压进了池塘。你知道立福那孩子的,从小被他大姨扔进池塘里,看到水就害怕,一个人不敢下水,等他叫人来把车搬起来,人都死透了。”
说到这里,夏德良的声音带着哽咽:“你大伯父本来病重,听说你二伯父因为来看他人没了,一口气上不来,说是脑出血,还没赶到医院呢,人也没了。”
夏言呆呆地握着听筒,她耳边响起曾经无数的声音。
“可怜啊,才十五呢。”
“立民,我的立民啊。”
……
那个池塘,曾经淹死夏立民的池塘,再一次淹死了夏德慈,夏德峰也因此身亡。
夏言机械地回道:“爸,你帮我带六千块钱的礼,我和二姑一人三千。”
挂断电话后,夏言捂着嘴就无声地哭了起来。她感觉自己仿佛生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世事沧桑如同游戏一样。
父兄都活得好好的,她早就放弃了复仇,两个伯父却突然一起暴亡。冥冥之中仿佛注定了一样,他们都因为那个池塘而死。
她昏昏沉沉地回了家,连饭都没吃,略微洗了洗,倒头就睡。睡到半夜,她感觉自己浑身好难受。
她摸出电话一看,上面有很多个未接电话,吴朋的,夏立民的,许清嘉的,钟书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