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灯火闪亮。
霍奕北坐在卧室的大床边,看着熟睡中还紧皱眉心的女人,眸底情绪复杂。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寻找苏云暖,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没找到她的人。
在看到她突然出现的那一刻,他又觉得这是个假苏云暖,不像是真的。
可……
事实就是这样,她是真的苏云暖。
之所以会记不清楚之前发生过的事,因为她体内被注射了一种违禁药物。
这种药物,他特意去找黄姗询问过。
只知道它是一种对身体危害很大的药,可以令人忘记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也会令体内的脏器衰竭。
这种药,曾经差点上市,是一位着名医学教授,特意找到药监部门,提供了大量实验数据,才阻止了它的上市。
谁知道,居然还有人偷偷在用这种药。
而且还用在了苏云暖身上。
苏云暖之所以神情冷漠,话越来越少,就是这种药物在作祟。
她能记得住的事情越来越少,看人的时候经常恍惚很久。
他问黄姗有没有能彻底解除这种药的药品,黄姗的回答是摇头。
面对霍奕北不死心的双眼,她又说了一句: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见到有人研制出解药。
黄姗说她研制不出解药,霍奕北就高薪聘请了国外的药物专家,特意来研究这种药物。
给他最好的工作环境,最高的投资,不计任何成本。
只要苏云暖能好起来,霍家会不会倾家荡产,他不在乎!
白晴发消息给他的时候,他还怀疑这个苏云暖是假的,是对方故布疑云。
后来才知道:叶婉仪之所以让苏云暖出现,目的是为了让自己见到她,然后再来跟自己谈判。
有苏云暖做筹码,别说只是放一个简相思,就是要他的命,他也能给。
所以……
某种意义上来说,叶婉仪非常了解他。
是他最强劲的对手。
这次,哪怕她逃掉了,他也要把她抓回来。
月光如水,悄然洒在静谧的卧室里,为整个空间披上一层淡淡的银纱。
苏云暖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床上,呼吸均匀平缓,随着呼气吸气,胸口一起一伏。
女人脸庞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道细密的阴影。
她鼻梁挺直,嘴唇微微抿起,眉心微拢,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发丝散落在枕边,如黑色的瀑布,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的清香,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手指轻轻弯曲,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
睡衣覆盖在她娇小的身躯上,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而微微起伏,月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仿佛为她镀上层银色,使得她原就白皙的皮肤有近乎透明的白。
不知道为什么,霍奕北看着这样的她,心头涌起一股浓烈的不安。
苏云暖睡的安静而美好,他总觉得她现在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就快要失去她。
卧室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窗外的虫鸣和远处传来的微风声掠过,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动。
床上的女人依旧沉沉睡着,丝毫没察觉到床边坐了人。
霍奕北看着熟睡的女人,终于下了某种决心。
――――
骄阳似火。
进入到六月份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走出空调房的那一刻,瞬间像是裹上了大棉袄,又热又闷。
霍奕北穿了件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西裤,脚上是同色皮鞋。
因为穿了短袖,右臂那处狰狞又可怖的伤疤露出来。
却……
让男人的英俊帅气未损伤半分,还多了几分男人味。
今天,男人在经过一系列的考虑后,把苏云暖送到了国外专家组成的研究所。
因为,此时此刻的苏云暖,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多,一天二十四小时,甚至上有二十个小时都在睡,清醒的时间很少。
霍奕北知道:这是药的作用,再这么下去,自己很可能会失去她。
想了很久之后,才做出这个决定。
把苏云暖交给研究所的那一刻,男人放在裤缝边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突起,宛如竖起了脖子的蛇。
从前,他不知道自己那么在乎她,只觉得这个女人嘴巴毒又不听话,着实让人头疼。
现在,她受药物控制,听话的就像个木偶娃娃,他却只觉得难过,没有半点喜悦。
生怕家里的佣人让她碰着磕着,男人亲自弯下腰,把苏云暖抱上轮椅,推着她去往检查室。
轮椅里的女人大半个身子歪着,双眸紧闭,随着轮椅向前移动,她的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轻点一下。
霍奕北怕她碰着头,急忙腾出一只手,护住她的头。
从大门口到研究所的检查室,也就两百米不到的距离,他却觉得像走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