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不醒的这几天时间里,他虽一直昏昏沉沉,但绝大多数时候,意识都是清醒着的。
他能清楚地听到床边人交谈说话的声音……
尤其是在最近意识清醒着的时候,他也完完本本将花时与乌樵子所交谈的话,听了去……
他的腿…还有得治。
得出这一结论,意识逐渐模糊间,花遇有些记不清楚自己最开始时的心情了,百感交集…欣喜若狂……?
或许全都有,他从未曾奢想过,有一日自己的腿还能恢复如初,原以为就此要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了,结果,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
花时不知道,在花遇得知自己的腿还有一丝希望恢复,他丝毫没有犹豫,便下定了决心,要接受治疗。
即便是有可能失败,后半生都要拖着这一条截掉的脚踝过,他也要试一试……
“你…不再想想了吗?”
花时见着他毫不犹豫点下的头,微微紧皱着眉头,又低声确认了一番。
花遇抬起那张苍白虚弱的脸,眼神诚恳又认真地看着她,沙哑的声音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正因如此,他不会错过这一次的机会……
在花遇丝毫没有犹豫一口的应下里,花时也不再过多劝阻,听从乌樵子后续治疗的安排,极力配合。
但很可惜,这陌生…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赤脚大夫,经验丰富,医术了得,绝大多数时候,他自己一人就能应付得来,也不需要旁人在边上帮忙。
方案确定下来后,这赤脚大夫很快就敲定了治疗的时辰……
“明天?明天就开始治疗吗?”
花时没料到时间会如此仓促,听到乌樵子敲定下来的时辰,一时有些惊愕出声。
“呃,越快越好,伤口开始愈合,就不好动手了。”乌樵子淡定地应声。
花时点了点头,知道木已成舟,再说什么也是多此一举了。
她想起这大半天忙碌下来,脑袋浑浑噩噩的,过了那么久,她竟然忘记问了眼前这赤脚大夫的姓名,以及从何而来等关键信息。
花时搓了搓手,想到了便直接出声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老人家?”
她看着乌樵子满头的白发,憋了个敬称。
实在是这张光滑细腻的脸,与这一满头的白发,看起来,一点也不搭,又实在违和……
乌樵子听到老人家这个称呼,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一头白发,叹了口气嘀咕道:“我才年过四十。”
花时眼神闪烁了下,心里默默应下了他这话。
确实…看着就像四十岁,也不算老,顶多青壮年的年纪,至于那一头过于显眼的年纪,花时猜测,可能是某种身体上的因素导致的……
“我叫乌樵子,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今晚睡哪屋?”
乌樵子也不再纠结这称呼,看着院天边的天色一点点暗沉了下来,便随口问道。
这院子瞧着也没多大,不见有年长些的大人在家,倒是一屋子的小萝卜头,一茬一茬的,顶着一双双好奇的大眼睛瞅人。
他没注意到,正站他跟前的花时,在听到乌樵子的名字时,先是愣了下,随即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怎么说……
一开始还愣了下,没想起这个名字,转念一想,听着耳熟,稍稍用力回想,便记起了……
这不就是在桃花镇的黑市里头,她与谢明池花了五十两银子,挂榜单上要找的神医乌樵子吗?
这这…这叫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自己要找的神医,竟然自己找上了门,还自愿答应给花遇免费治疗腿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