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廷笑了笑,这笑意里充满讥讽与不屑。
妺染知道,他从小就对自己的出身以及被放逐一般的生活十分不满,甚至对皇帝充满恨意,其他皇子唾手可得的东西,他要花费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拿到。
其他皇子安享富贵的时候,他只能在茅房里一勺一勺的掏粪,焉能不恨。
只是长大后,他便没了恨意,也不知是想通了觉得没必要,还是他完美的隐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绪。
两人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饭,又饮了茶,待到快出门时,妺染问他:“即刻回东宫么?”
玄廷神秘一笑,“跟我走吧。”
两人推开雅间的门,便听到走廊对面的雅间里传来极大的争执吵闹声。
妺染和宗政玄廷从不是管闲事的人,正要离开,那边却突然传出巨响,紧接着,半扇门板同一个人飞了出来,直直朝妺染砸下。
妺染能躲开,但玄廷出手更快,将妺染拽离了危险区域。
那胖成一堵墙的男人摔在地上,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妺染和玄廷互相抓着手,妺染发现玄廷刚才为把她拽过来,手擦伤了。
妺染正要上前讨说法,那雅间里气势汹汹的出来一个年轻男子,他一撩袍角,眉目凌厉的指向地上的胖子道:“给我滚,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亲妈都认不出来为止!”
胖子被随从们扶起来,还在唾骂:“你个狗娘养的,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男子叉腰狂笑:“那你来啊,你现在就打死你老子我,看你会不会遭天谴,你个不孝的东西!”
胖子被激怒,骂的更难听了,只是被随从强行架走,他们知道眼前这位衣着不凡,嚣张跋扈的公子哥不是好惹的主。
人都走了后,雅间里才走出一位抱着琵琶的,眉目如画的,怯生生的姑娘来。
妺染挑了挑眉,心道原来是英雄救美的一出戏啊。
谁料那小公子抬手照那女子后脑勺上就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还不给我滚回家,丢人现眼,再有下回就把你的狗腿打断!”
妺染牙根一紧。
眼前的场景,竟然可怕的有些似曾相识呢。
很像从前的玄廷与自己。
“知道啦,痛啊!”抱琵琶的小姑娘嘟着嘴跑掉了。
那公子哥还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眼睛里都是怒火,很显然对刚才的小姑娘十分不满。
突然他看到长廊里竟还有两个人看热闹,他没好气道:“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们眼睛挖出来。”
妺染拉起玄廷的手,道:“你弄伤了他。”
小公子一愣,凝视玄廷手背上的伤,随后轻嗤一声,不屑道:“就破个皮的伤,值得你在这等这么久?再等一会儿就痊愈了。”
说着,他掏出自己的钱袋,财大气粗的扔给妺染:“够你们治伤了,剩下的好好治治脑袋!”
妺染直接把钱袋砸了回去,她特意用了力气。
小公子接到钱袋感受力度时愣了一下,对方似乎是个练家子。
“留着钱,好好治一治你自己的脑袋吧。”妺染道。
热闹也看完了,伤口也快愈合了,两人转身下了楼。
及至楼下,玄廷才道:“方才那人是刚从关外回来的,安国侯世子应寄欢。”
妺染道:“有所耳闻,未曾见过,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因为传言中的这位世子,就是桀骜不驯,嚣张跋扈的,实际传言还是含蓄了。
不过小小插曲并不影响什么,玄廷带着妺染回了太子府。
从进门开始,太子府的所有人就都在忙忙碌碌的搬东西。
妺染愣住:“这是怎么回事?”
玄廷搂着妺染道:“往后我们就不住东宫了,住府里,也方便些。”
妺染抬头道:“我意思是搬家为何我不知道?”
玄廷道:“惊喜嘛,再说原本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把我们日常的东西带过来而已。”
“可是……”
“别可是了,跟我来。”玄廷拉着妺染往内院两人的主殿走去。
想想几个月前妺染来这里找玄廷理论还要翻墙,不过才多少日子过去,她已经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了。
玄廷把妺染拽进了殿中。
这里被重新布置整修一番。
因为还是新婚,所以室内多用红色装饰,小厅没什么特别的,中规中矩,比着规矩添置了些瓷瓶桌椅茶器,铺上软且厚实的地毯,室内暖香细细,如雾如雨,闻的人身心舒展。
过了正厅,东西两间一间休息一间小书房,转过了三扇松柏梅兰纹屏风,后面便是寝室了。
入目便是六尺宽的紫檀木雕花瑞兽拔步床,藕荷金颜色的床帐,正红的流苏,短短的一簇簇十分可爱。
后窗依旧是镶嵌珊瑚,妺染眼神一动,她记得上次来这后窗可没有这些东西,明显是后装的。
可她在东宫时,最喜欢的便是推开珊瑚窗看后院的风景。
她下意识的走过去,单手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