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墨不想多待,便婉拒了几位长辈留饭的盛情,带着三人走了。
刚走出前厅,方玉珩就追了上来。
“褚大哥,你站站,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褚墨听见方玉珩的声音,只能站住了脚,方玉琮看见两人的神情像是有事,便说自己先带着两个弟弟去马车上等着,褚墨点了点头应了。
等到三人走远了,方玉珩这才慢慢走到了褚墨身旁,站住了。
褚墨盯着面前的大缸,那大缸原始养着一缸金鱼和睡莲,眼下天气才刚刚转暖,睡莲连影子都没有,只剩了几条金鱼在水里欢快的游着,褚墨就这么盯着大缸,并不出声。
方玉珩紧了紧拳头,刚想说话,却被褚墨抢了先:
“等琴儿和玉琮的婚事罢了,我就会走。”
“走?褚大哥,你要走?去哪儿?”
褚墨伸出手,触了触那水面语气中带着一份苦涩道:“江州。”
方玉珩握紧了拳头道:“你去江州可是因为我和清儿?”
褚墨抬起眼皮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然后笑出了声:“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不过我去江州,并不是为了躲着你和清儿。无论如何,我都视你们几个为我的亲弟,我承认,我确实心悦于清儿,但是我也知道,清儿只有跟你在一起,才是最正确的。”
说罢就要走,但是却被方玉珩拉住了。
“褚大哥,我信你的话,这些年来,我们几家得你们褚家照拂,说句高攀的话,我也是把你当做我的亲兄长一般看待。对于弟弟来说,什么都愿意和你这个哥哥分享,唯独清儿不行,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件东西,所以……”
褚墨浑身一震,面色潮红,咬紧了牙关不知如何开口。
“这几日,我总是在想,若是清儿不是先认识了我,若是你早些出现,那她会怎么选择。”
没有等褚墨回答,他自己答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我自己都不确定,褚大哥你不管是从家世还是个人来讲,都要比我好太多,我不确定清儿会不会动心。”
褚墨从没有想过破坏他二人的姻缘,但是看他们成亲至今,自己也确实是痛苦至极,这是一笔扯不清的账,他也无法表述出自己的心情。
方玉珩却突然变得严肃道:“今日我不是来责问你,也不想听你告诉我你要远走他乡,我是想告诉你,不管你对待清儿的感情是怎样,我们夫妇都将你视作兄长,要是清儿知道了,她也不希望你离开的。”
褚墨呆愣愣的看着他,半晌后才说了句知道了,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次,方玉珩没有阻拦他,看着那远去的挺拔身影,直到那人出了院子看不到了,他才默默转身回到上房。
……
殿试的答卷是由皇帝亲自批阅评判,朱砂笔钦点三鼎甲。
待所有贡生都离去后,庆丰帝并没有立刻阅卷,而是一个人在御书房待了片刻后,才开始批阅文章。
四十八份答卷叠放在龙案之上,庆丰帝原本是想先找出几位呼声最高的学子的试卷,但是细想了想,还是从第一份看了起来。
内侍总管是从小跟在庆丰帝身边的,深知他的习惯,不看完这些试卷庆丰帝是不会用膳的,李安吩咐自己的小徒弟备下了茶点,就等中途可以先让皇上垫垫肚子,自己就笼着袖子安静地站着。
一个多时辰过去,庆丰帝已经批了一半多的试卷,之后新拿起了一份,细细看了起来。这一看庆丰帝就有些停不下来,面上竟然盛满了赞赏之色,眉宇间那份不耐也消失殆尽。李安看见庆丰帝心情转好,赶紧把新换的茶递了上去,然后匆匆扫了一眼,那试卷是何丰的,细想想褚太傅的三位弟子,李安也不由得感叹,难怪圣上如此赏识了。
庆丰帝看完了何丰的答卷,神情满意的将这份试卷单独放在了一边,继续看起了其他的试卷。
一直到亥时初,庆丰帝才算是看完了所有的试卷,而他右手边的试卷也从何丰的一张变成了六张。
庆丰帝揉了揉发酸的眼角,吩咐李安明日下了朝留下几名官员,李安应了,这才亲自侍奉庆丰帝洗漱睡下。
……
金榜一出,轰动了整个上京,新科状元居然真的是方玉琮,而苏若潇,以不满十四岁的年龄被庆丰帝朱笔御批钦点为探花郎!就连会试名次稍显落后的何丰,也以二甲第五的好成绩,金榜题名!
只短短一天的时间,有关于三个少年的一切传遍了上京。城中的百姓议论纷纷,各大世家却安静的出奇,不少人都想起了那日在御书房,褚太傅骄傲地说自己三个弟子至少有两个高中,那时对褚太傅的不屑如今统统化作了巴掌,啪啪的扇着自己的老脸。
那些人都想不通,方玉琮和何丰也就算了,可是苏若潇,才十三岁多一点,就算他天资聪颖,可这三鼎甲是什么地位,若是皇上想卖褚太傅一个面子,点个二甲出身也就足够了,却不曾想,圣上居然点了他为探花郎!
当喜报送来的时候,一屋子人都惊呆了,等回过神来,方大善和徐氏高兴的情难自已,甚至忘了上门送喜报的官差,状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