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国边界一处山洞。
四十五从昏迷醒来,发现正趴在地上。
后腰处剧痛难忍,那里的体温要比其他部位低个几度,火辣辣又凉嗖嗖的。
“醒了?”是烬世安的声音。
四十五偏头一看。烬世安就盘坐在不远,烛火摇曳着他半张脸的阴影,尽管他面无表情,却仍显得阴晴不定。
四十五没力气同他交流,摸索着摸到棋盘,轻轻揽进怀,眼神空洞地压上去。
“好歹是个渡劫境,行事作风如此轻浮,像什么样子?”烬世安教训道。
见四十五没理他,他倒是不气馁,继续碎碎念,“狼族那边的渡劫就有两个,眼下路越川又在突破,你哪来的资格跟他们耍横?我知道你不喜欢烬恒,我也不喜欢他。但如今烬国尽在他手,想飞升就只能靠他。你想找狼族报复,也只能靠他,何必闹得这么不痛快?”
“报复?我是狼族至尊,我干嘛要报复狼族?”四十五瞥去余光,不带情绪反问,“倒是你,烬国开国老祖,只用两千年就将烬国抬到一流势力。现在却是为了飞升,甘愿屈居人下,你哪来的脸教训我?”
烬世安眯眼同他对视,掸手灭掉烛火才说,“若想飞升,一是夺运,二是解开卷四谜题。如今修真界能够夺运之人,唯有烬恒。卷四也在他手上,那你说说,本皇不帮他还能帮谁?帮狼族?林逐野是聪明,烬恒却也不赖,你认为那条狗能从烬恒手里抢到卷四吗?”
“答非所问。”四十五懒得同他讲话,安心调息起伤势。
黑暗中,烬世安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过了会儿,洞穴里烛火重燃。烬世安察觉到什么,看向洞外。
四十五较为迟钝,缓缓抬高脑袋。
下一秒,‘当’的一声震响天际,天空中回响起悲鸣的大道之音。空气中的水系能量逐渐变浓,潮湿、阴冷,凝结出一粒粒浮空的小水珠,就像雨的时间被暂停。
“看来用不了多久,这场雨就能洗清海妖一族的痕迹。”烬世安眼里喜忧参半,起身欲离开,“你且在这儿安心疗伤,待你伤势恢复,烬恒或许早已飞升上界。我们的交易也该告一段落,之后互不相欠。”
“如此最好。”四十五空洞着眼神眨也不眨,受到莫大的打击一般,不由捏紧棋盘边角,“回去让烬恒做好准备,他飞升那日,本尊定会前去拜访。”
不难听出他想捣乱,烬世安语气渐冷,“四十五,本皇之前能救你,那么如今也能杀你。”
“呵...”四十五一掌拍在地上,撑起身体,再抠着墙壁忍痛爬起,面向烬世安,虚弱地抬高下巴,“我身负重伤,你自有能力杀我。但你今日要是敢心软,烬恒就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烬恒势大,林逐野却能与之分庭抗礼,实力可见一斑。不论哪一方,都能把他这个渡劫境摁在土里揍。
杀不掉烬恒,他则抢不到卷四。杀不掉林逐野,狼族则不会接受他的身份。
故而他想完成的丰功伟绩,怕是只能空想。
这一路背信弃义苟延残喘至此,却换来这般结局,倒不如死在烬世安手里来得痛快!
然而,烬世安终究没能动手,“能破开护国大阵你就来,烬国随时恭候。”
站立不过数息,四十五就已用尽全力。为了不倒下,就只能依靠着墙壁,喘着气说,“那你且等着。”
“不可理喻。”烬世安甩手就走,却在离开洞穴时一顿,偏头提醒,“烬恒不会交出卷四,狼族同烬国必有死战。眼下狼族战力紧缺,若你改邪归正,我敢断言它们不会杀你。四十五,好自为之。”
待烬世安的气息消失于洞穴外,四十五全身陡然脱力,前倾着半跪下去,再也抬不起脑袋。
洞里突然白光一现,一团纯白的雾气飞到他面前。
正是棋盘的器灵。
感觉到正在被谁审视着,四十五下意识抬眼。见到器灵之后,他无端失笑,喃喃问,“烬世安想让我跟他里应外合,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高高在上的器灵似乎不屑同他交谈,仿佛已故的凌云在用冷漠的眼神责怪于他。
为此,四十五稍稍红眼,撇开视线低声抱怨,“我本来可以回头的,但谁让你偏要救我呢?而且还是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如果你没死,暗卫诅咒亦被清除,那么我可能早就回归狼族了。”
......
平阳城外。
林逐野治好最后一只‘内奸’时,正午刚过。
阳光让狗毛变得金灿灿,他却冷得瑟瑟发抖。好似早晨八点走出网吧,街上随意吹来的一缕清风都是如刀似剑,寒冷非常。
他的精神力已经枯竭,困到思绪都有些恍惚,就像有个两百斤的胖子在他眼皮上卖弄擦边舞步。
“林大人,哪里不舒服吗?属下先带你回房歇息?”林负雨走来跟前,侧着方向匍匐在地,示意他骑上来。
林逐野顺势趴上去,埋头强忍呕吐感,“小川,他在哪儿?”
林负雨回头看他,眼里稍有失落,“族长已经跨过了最后一步,刚离开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