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朱明娖醒了过来,她起身,从身上窸窸窣窣的掉下很多消耗完灵能的小晶体。
耳边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嘈杂,无数的信徒不断的向她祈祷,在清醒以前,这声音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但现在她知道如何应对了。
体内多了一股庞大的‘能量’,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或许就是克拉赫曾说过的‘神力’。但她在发现这能量的一瞬间就理解了怎么运用。
她在脑海中为自己做了个‘薄膜’,将无关的声音全部屏蔽,做的是那样自然仿佛信手拈来又或她本身就应该会这么做一般。
起身,移步,推开房门,天空一片晴朗,那么的明亮那么的纯净,她从没注意过这天空,现在却觉得那天湛蓝的有些不真实。
是的,在她眼中,她所看到的‘世界’变了。
树木不再是树木,太阳不再是太阳,人也不再是人。
她能透过所有的表象去看‘本质’,那都是一团团的能量聚合体。
她本以为自己会惊讶,会惊慌,会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产生恐惧。
然而都没有,仿佛自然而然的,她接受了自己的‘新生’,也明白了这才是世界的真貌。
然后紧随而至的便是一股难以言说的空虚感。
我应该……做什么?她伸出双手去看,她有一种冲动,想要和这世界结合的更‘紧密’,甚至将自己的灵魂融入到世界中。
然而做不到。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这个世界一定出了问题。
就像一只蝉,蛰伏地底十几年,终于在最后时刻来到地面长出了翅膀,她明白自己应该飞翔,身体每一个细胞,脑海每一道思绪都在告诉她,她应该振动翅膀飞翔。
然而……她茫然的看着这个‘新生’的世界,她不知道如何‘飞翔’。
她有了一双‘翅膀’,却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一片真空。她拼命想要挥动翅膀,却发现没有任何气流可以让她使用。
这世界是不对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她也没有见过‘真正’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但本能告诉她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所处的这个世界是有问题的,成神的第一刻她便明白了。
她迷茫的再向前走,门口侍卫见她出来惊喜万分,有些跪着向她行礼,也有连忙跑出去通知她兄长的。
在她的眼中,所有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们不再是以前看到的‘人形’外表,她可以直面他们的本质。
本质上,他们是一条条的线。
是的,在如今的朱明娖眼中,所有人都是由一条条的线组成,同时每个人又伸出几条线通向另外的人。
体内的线是他们的‘选择与结果’,或叫‘因果’。而联通别人的则是羁绊,没有人告诉她,她自然而然就懂了。
与此同时,她也明白了自己成神时领悟的法则,那是源自于对大明灭亡极度的不甘,源自于大明百姓称呼自己为大顺国人的错愕感,源自于她要改变历史救回父皇母后,救回大明朝;她要重启历史。
源自于哪怕抛弃生死也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嘶吼。
是的,她领悟的法则让她可以改变世界线,为已经定型的世界重新进行‘选择’。
时间对于她不再是一条直线,而是分出了无数的分叉,她能看到这些分叉,也能随时进入到这些‘支线’中。
非常恐怖的法则,哪怕她没有见过别的神是什么样子,也知道自己领悟的法则是非常强大的一种。
她抬头,看着那渐渐跑远要通知兄长的侍卫,她看到了那侍卫身上无数的线段,每一条线都是他此生所经历过的选择而导致的结果,所有的结果汇聚到一起组成了那个人。
她开始用自己的‘神力’拨弄那些线。
‘切割……’,她如是说。
一种无法形容的违和感传来,世界在她眼前变了。
那侍卫仿佛化作了三个身影,一个停在原地保持奔跑的姿势,一个继续朝前跑,另一个愣神一下猛然转过头来跪下,他似乎才想起来匆忙之下还未给公主行礼。
这便是不同的选择吗?
朱明娖看着那两个画面,不是的,不是分做两个人,而是两个世界。
以侍卫为基点,他的两个选择造就了两个世界。
一个侍卫跑到乾清宫,惊喜的朝朱慈烺说着什么,朱慈烺和克拉赫飞快的朝这边跑了过来。
另一个画面中,侍卫跪下后久久不敢开口,他在等自己说免礼。
而自己所处的‘真实’世界中,那侍卫依然保持着向前跑的姿势停顿在那里。
也就是说,这一瞬间她开启了两道世界支线,如果她想的话,完全可以从这两条支线中选择一条作为‘主线’,让这世界继续运行下去。
换句话说,如果她愿意,她可以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世界继续活下去。
这就是自己领悟的法则吗?如此的抽象如此的强大……
收回手指,她没有‘跳跃’到任何一条世界支线中,任由那侍卫朝乾清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