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燚和大柱子两人脱了衣裳,赤裸上身,互相帮忙清洗身上的血污。
冰凉的泉水浇头淋下,赤裸着上半身的孙燚打了一个寒颤,大呼一声“好爽”,血水流淌在地上,变得鲜艳,健硕的身体腾起淡淡白雾。
大柱子拿起一块面巾,用力擦拭孙燚后背,血液凝固太久,清洗起来还需要用些力气。腥臭粘稠的血污散去,孙燚后肩胛骨下露出一大片淤青,淤青五彩斑斓,红,青,紫,黑几种颜色纠缠在一起,触目惊心。
大柱子粗大的手指头在肩胛骨下沿按了几下:“痛不痛?没伤到骨头吧?”
:“哎呦!柱子哥!你能不能轻点,你这力气按哪里能不疼?没伤到骨头,你再按两下,就难说了。”孙燚一声惨叫,厮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激亢的,歇下来,全身上下无一不痛。
:“矫情!”大柱子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力气收敛几分。
洗干净身子,换了一套衣裳,林全栋几个亲兵抱着两人的甲胄出去清洗修复,甲胄上许多地方都出现凹陷坑洼,看见两人在战场上战斗有多激烈。
两大盆子面条端上来,浇了两勺红亮的辣子油,洒了把葱花,红红绿绿令人食欲大开,两人抱着盆子狼吞虎咽下来。
今晚换了班,周飞带着他的人上了城墙,大柱子和鏖战数日的兄弟们可以好好歇息一晚。
大半盆子面条吃下去,大柱子才抬头问:“阿蛮,北邙人这场仗打的好生奇怪,为什么只攻打正面城墙,完全忽略另外两边呢?”
孙燚稀里哗啦的喝了两口汤,顺顺气:“我瞧他憋着坏呢。”
:“谁?”
:“还能有谁?北邙元大王啊,那家伙一肚子的小心思,心眼小的很,做事不大气。”
:“憋什么坏?”
孙燚低下头有扒拉了两口面条,嘴里塞满东西,随便嚼了几下咽下:“这么多天了,他自己的部落主力还没有上呢。
这家伙,要不就是为了消耗北邙其他部落的力量,要不然就是准备后面给我们来个大的。然后,荣誉归于元族部落呗。”
大柱子沉吟片刻,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攻城的上上下下,始终就是那几支队伍,没见到他们元族部落。”
埋头继续大口吃面,头也不抬气也不歇,一口气将盆子里的面条连汤带水的都喝了个干干净净,才抬起头来,喘了口气,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心满意足的将后背靠在炕墙上。
孙燚几乎同时丢下面盆,抓起旁边的面巾擦了把脸,心满意足,疲态尽显。。
:“这一仗,我们要把北邙人彻底打痛,打怕,让他们以后不敢轻易对我再起战端。”
:“但是也不能彻底把他们打死 ,还要给他们一点挣扎喘息的余地,他们的存在,对我们有一定的掩护作用。”
:“他们对咱们的骑兵一定特别感兴趣,现在就看大肚哥怎么对付了。他哪里操作的好,咱们将来就会有足够长的时间一劳永逸。”
孙燚越说越是得意,:“我再把兄弟们的家眷弄来这里,哈哈,一家团聚,其乐融融。这里海阔天空,咱们一起,把这里建设成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
眯着眼的大柱子,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洗了个干净的澡,又吃饱喝足,身体放松下来,不一会儿,鼾声大作,居然睡着了。
孙燚轻轻笑了一下,爬过去,把大柱子庞大的身子放倒,垫上一个枕头,盖上被子,大柱子动都没有动一下,睡得呼呼响。
他在城墙上足足守了五天,吃睡都在城头,铁打的汉子也累坏了。
用力的搓揉了几下脸,孙燚下了炕,摘下墙上的“燚刀”,吹熄了灯,小心在门外关上了门。交代门口的护卫不许人进去打扰。
林全栋等人给孙燚套上甲胄,跟在身边,随他向城墙而去。
秋风起,月光寒。
周飞坐在城楼上发呆,城下浓重的尸臭味和血腥味直冲天灵盖,熏的人头昏眼花。
墙头上每隔一会儿,就有士兵将点燃的火把丢下城去,微弱的火光,不能温暖黑夜,那照映出来的往往是几具面目全非的尸首,眼珠子处只有两个血窟窿,听说,是被疯狂的乌鸦啄食成这个样子。
这些年,周飞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将,什么样的惨烈战场都见过,眼下看见这种凄惨的战场,心里也不由泛起些许凄楚的感觉。
这时候来口烈酒多好。
一阵盔甲声从外面传了过来,周飞回头瞧了一眼,孙燚走了进来,披甲,未戴盔,头发随便扎了一下,松松垮垮的丢在脑后。
:“大帅!今晚我值夜,你去睡一觉,你也两天没合眼了。”周飞迎上两步。
孙燚鼻子翕动几下:“刚吃饱,出来走走,消消食。卧槽,这味儿,真上头。”
:“是啊,我眼泪都要熏出来了。”周飞大大咧咧的:“北邙人一晚上就几十架牛车慢吞吞的,什么时候能收的完,还好不是夏天,否则,我都担心传染瘟疫。”
:“给!去去味。少搞点,意思意思得了。”孙燚从腰间解下水囊,丢给周飞:“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