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想…你找我一准会有什么事,所以我这就不请自来了。”她的这番带有亲近意思的话语非但没能起到作用,反倒让对方为难起来,续续断断不知该怎么回答才算是好了:“哎呀…是这样,你老伴过世时…我…我到现在才听说……,”
娅琴不想重提过往的殇陨就接了他的话:“太难为你了,他走了也没去掉帽子,知道早的反而不好,其实我前些时候就想来看看你和闺女,海波有没有在你面前提到过呀。”
她的灵巧转弯使得老徐闪红了脸,个中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才会明白,只见他也来了个顺水推舟:“说了说了,所以没见你过来我这不就过去找你们了嘛。”徐厂长知道自己这番虽短却掩盖了另一连串本想要说的话,现在他唯一不变的心思就是想探究这位老革命对自己女儿的喜欢程度,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是喜欢赵海波的,尽管赵海波已经有段时间没再来这里,有些事情做的也不尽他的意。
“芹儿呢?”“芹儿?”这样的称谓给他带来了高兴劲:“她上了工农兵大学,每天很晚才能回来。”“我瞧着她就是个有出息的,只是这一学就得好几年吧。”
老徐听得出她赞许的背后裹挟着一种丢失,‘难道她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思?’他不敢多想便连声说道:“时间不长,两年,只有两年,这第一批学员就是去镀镀金的。”
赵娅琴虽早有两家结亲的心思,可也不便一见面就把话说的太直接,既然来了便婉转的点到为是:“我是说,姑娘现今也老大不小了,工作学习固然重要,她的个人问题也不能拖得太久啊。”
“这个……,”三言两语竟然说到了他心头的纠结,老徐一时又说不好话了,他搓了搓手就照直里说了:“谁不这么想呐,这事我也曾问过她,她回了我一个‘不急’扭头就走了,除了这事,她还从没有这么和我说话的,你说我还能怎么办,我也替她急呀。”
“如果我没记错,闺女今年应该二十有五了吧。”老徐一拍大腿:“就是嘛,你记的还真是。”
娅琴紧盯着他的眼睛说:“要不,我给他留留心?”“怕是不行,我担心她要强的性格会伤到你。”“不能够,上学那会她去家里串门就数和我融洽。”“那感情好,对了,要么我在工厂里也为你家孙子长长眼睛?”这会儿他的脑子变得灵光了。
“好好好,咱今儿就这么说定了,改日你和闺女先去我家做客,看看她有什么想法再说。”“那不让你破费喽。”
“嗨……”她提高了调门:“先前你们帮我家孙儿进了工厂我还没有答谢呐。”两人会意地笑容代表了默契和应允,而心中完全一致地小算盘却被藏掖的滴水未漏。
随后的一番闲话不知不觉又扯回到了原点,她说:“我来时见你看的津津有味,报上说什么呐。”“哦,忘了,我去拿给你瞧瞧。”他把日报递到她手里后还用眼镜框特意在一版醒目的大标题上点了点说:“你看看这里,我们和小日本的关系又和好了。”
娅琴的注意力全都停留在报纸上,没有反应,安静了一会才平淡地说了一句:“那是国家的事。”“那…,”老徐在小凳子上坐下来小声问道:“我们会不会也能和苏联老大哥改善关系?”“我认为应该会吧,你想,苏联和中国是背靠背的两个大国,总这么交恶下去对谁都不会有任何好处。”“真要是有这么一天的话,你和海波还会回去吗?”他问的相当认真,她回答的却很缓慢:“在哪都是一样的,老刘在这里……”这回是她有意不说了,因为老徐只知道这些。
没等到下文的老徐除了“也是也是”就只有后悔自己不该这么问,那个老刘毕竟是与人民为敌的,和自己的状况完全不一样,于是便在仓促之余就说出了:“中午就别走了,留下来吃顿便饭”他很想挽回冷场,又想告诉她近一时间出现的变化。
“不了,要是闺女中午回来的话,你就是不留,我也会赖在这里不走的,再说咱俩不是已经约好了嘛。”老徐对此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客套再三。
娅琴前脚踏进后大门,邻家老大姐就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客气不外的说:“先甭进屋了,饭菜都已做好,就等着你回来才开饭呐。”习惯成自然,反正现在也已过了饭点,娅琴也就没再推辞便从了她的盛情。
这顿饭完全是在奶奶长、奶奶短,阿姨长(各亲各叫)、阿姨短的过程中完成的。
老大姐见妹子今天没有一点烦心样子就向她说出了掖在心里的话:“老妹子,我把眼一瞧就觉得那位厂长是个好人,以后一定要领他来我家坐坐。”听了这话,虽有不解且又有些好奇的娅琴不得不眯起了眼睛寻思着说:“是个好人,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说出来你也别笑我,你瞧我这两个小伢,一个念了高中,一个念到初中就都不想念了,虽然有残疾不要下放,可天天呆在家里终究不是个事,你看能不能跟那个厂长说说……。”“哦,”娅琴与几张快乐的笑脸迎合着:“我一定把这话带到,他给不给面子就不好说喽。”
本来就想尽可能将徐彩芹变成自己孙儿媳妇的赵娅琴正找不出理由再去徐家宿舍,这样的托付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