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巡的前一天天上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飘忽如丝,可是等到了第二天正式出巡的时候天上已然放晴。
说是出巡,可是谁也不知道出巡的第一站会是哪里,除了常钰谁也不知道飞机去往的落脚点。
白色云朵带着冥界独有的淡灰色,不像是阳间那样雪白无瑕。
此番出行跟随的鬼并不是很多,坐在头等舱的便是常钰,温盈以及常钰身侧的知行和言行。
在此之前言行并不知道淮阳君是作何安排,可是当他接到通知是所有的人一起的时候,大受震惊。
或许是看到言行忍得难受又或者是言行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常钰心烦,以至于常钰大发善心的开口:“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了吧。”
“淮阳君为何同他们一道?”在淮阳君接管冥界事务的时候,添堵最多的就是以秦广王为首的几殿阎王。
那些暗地里想给淮阳君添堵的大有鬼在,这般光明正大的一道而行,万一出点什么岔子可如何是好。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与其等着他们来给自己添乱,还不如给足他们致自己于死地的机会。
常钰看着下面黑漆漆,没有什么起伏的山峦,“你看下面的地方多好,葬在这里也不错。”
那轻松的口吻像是在说笑一般,可是听在知行,言行耳朵里却是吓了一跳,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的好。
还是知行出来接了句话,不至于让场面太过难堪:“淮阳君还是莫说笑了,这玩笑可不好笑。”
常钰也没有深究,只是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深邃。
话音刚落,飞机就颠簸了一下,而后愈发的剧烈。要知道整个冥界都是有限制的,因为鬼的能力特殊能够穿墙,但是在冥界这些都是被限制了的。
所以很平常的来说,其实被限制的鬼和人也没有什么两样,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活的长。
“淮阳君……”
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被常钰抬手制止,“慌什么,看看再说。”
飞机行驶的并不是很平稳,颠簸的温盈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原本的位置上,而是被常钰抱在怀里。
此刻的常钰有些陌生,她的眼睛里带着星光点点的兴奋,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甚至是还捏了捏刚睡醒的温盈的脸,亲吻着她的面颊,低声询问着:“乖乖,想不想跟我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这四个字激的温盈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原本有些慌张的神色还没有完全表露出来就对上常钰的眸子,然后她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甚至是还有心情回答常钰的问题:“想。但是常钰不会这样,常钰不会死,我也不会。”
因为她知道常钰做事从来不会没有准备,常钰露出欢喜的神色来,似安抚般吻了吻温盈的唇角,“对,我们都会没有事。死的只会是他们。”
到底是收敛的太久,温柔的表象披露的太长时间,以至于他们都觉得她的脾气真的变好了。
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了开始。
常钰闭上眼眸,抬手将温盈抬起来的头给按了回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迸发开,温盈听到了有鬼在尖叫,那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芬芜,她动了动被常钰按住的脑袋,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头发被常钰轻轻的抚摸着,甚至是还很温柔地哄着自己:“阿盈乖。”
好像是害怕让她看到一般,甚至是还将她的包裹起来,没有了按压,她抬起头,却只能看见头顶上常钰身上的衣袍的云纹。
常钰将她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她头上了。
她的脸上被碎裂炸开的玻璃划伤,那速度快的芬芜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因为知道要出门,所以特意选了靠窗户的位置,为了方便欣赏路上沿途的风景。
抬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鲜血淋漓,不断的往外逸散着森森黑气,那微弱的疼痛因为她的触碰而放大。看着自己手心上的湿濡,芬芜捂住自己的脸,害怕的叫出声来。
不断的有风从外面吹进来,头发被吹的凌乱,她的眼睛都睁不开,手心的鬼气不断的往外逸散着,脸上的疼痛在慢慢的消散。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悬在空中静默地凝视着他们的淮阳君。
不可置信的看向前方,没有人知道那里的头等舱里还有没有淮阳君的身影,可是她却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她就在飞机之外。
机身不断的倾斜,被风吹刮着,不断的传来玻璃破裂的声音。
她的心不断地下沉。
脑子快速的转动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是了,祖父和淮阳君一向是政见不合,祖父对淮阳君多有悖逆。这次的事情很难不怀疑淮阳君早就知道有危险。
不然为什么他们都在这里被困住不得出,反观淮阳君已经逃了出去,甚至是连伸出援手的意思都没有。
祖父是冥界老臣,淮阳君现在是代管冥界职务,也只有祖父能够抗衡一二。一旦祖父身死,冥界,淮阳君便是说一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