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幻想过好几次了，上级不同意他们申请的话，要么押着文件不给批复，要么就是回复一个不同意。
    到时候，他在鹏城领导班子人员心中的分量就会一飞冲天，别人都会认为，真理掌握在他的手里。
    只要他才能洞察上面的意图，也就说明只有他的实力才最为雄厚。
    自然而然的，一些人就会向他靠拢，像钟国仁什么的，自然就没有了优势，特别是这些建议也是他提出来的，人们更会认为，这个人就是一个不切实际，好夸夸其谈的年轻后生。
    很容易就会让人想起一句话：“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他也是世家子弟，到时候自然一呼百应，很多人会自觉跟随于他，这样，就为自己以后当市长奠定了官意基础。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上面竟然全部都批准了。
    这还让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放，更重要的是，自己当着时秘书长吹过的牛，这下子被啪啪打脸！
    唉，还有自己的秘书，自己已经明确暗示过，这两个请示会被否决的，谁知……
    他像一堆没有了脊椎的烂肉，瘫坐在椅子上，用颤抖的手拨通了性从善的电话：
    “主任，我是常凯申！”声音有气无力的，像是刚刚跑完了马拉松。
    对方轻描淡写地说道：“哦，常市长啊！那个事背后有领导力挺，何况后来我们分析过，这样做显而易见对鹏城市的发展是有利的！”
    气得他一口老血从心口涌出，差点就要吐出来。
    你当初怎么说的，现在怎么能这样?
    其实这一点都不乖性从善，人家是搞研究的，怎么说都有理，要不怎么叫专家呢？
    听到他不说话，性从善说道：“我还忙着呢，咱们随后聊！”
    说完就挂了电话，至此，他一口老血终于吐了出来。
    也怪自己太天真，竟然会相信这些专家的话。
    但是，从此他就给性从善记上了一笔，以致几年以后，性从善就以贪污腐败的名义被调查。
    就在他气得差点背过气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伯父！
    他赶紧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接通了电话：“伯父，我是凯申！”
    电话那端传来常老慈祥和蔼的声音：“凯申啊，这件事别太往心里去，会上大多数人的意见都是批准，你也别太在意！”
    “嗯，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常务副市长！”
    只听电话那端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我听说你的工作最近可能会动一动，你要有心理准备！”
    听了这句话，他更加紧张，颤抖着声音说道：“伯父，您是听说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听说有这个可能，可能会回到中直单位！”
    他心想，要是回去给弄个副部长也不错，过几年下来照样是常委或者副省长，他的心情顿时大好，急忙说道：
    “谢谢伯父！”
    只听电话那端说道：“唉，不是，不……”
    这下子把他弄迷糊了，也不知道伯父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下一句话他终于听清楚了：
    “凯申，回来也好，比在下面轻松很多，只不过级别暂时还不动！”
    他懵了，级别不动，难道说回去还是一个正厅级干部？自己已经46岁了，要是这样折腾几次全完了！
    级别不动，要是到重要岗位上也行啊，比如中办国办的司局长，那几年以后谁不是封疆大吏！
    自己就是从中纪委下来的，平调回去怎么着也得比中纪委重要才行啊！
    这样想的时候，他的心头也释然了。
    谁知对面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对钟国仁下过手？”
    他傻了，这不就是否决他的提议了，这也叫下手？
    他没有说话，对方以为他默认了，就说到：“钟国仁原来是秦报国的秘书，我也是才知道，这次要不是我舍出去老脸，恐怕你已经被殷省纪委调查了！”
    他只觉得血液上涌，天旋地转，要不是椅子不会倒，他早就瘫坐在地上了。
    难道说，钟国仁的背景竟然强大如斯，自己给他找了点麻烦，他竟然就要调查自己？
    还要伯父出面，才能阻止对自己的调查。
    他把伯父前后的话组织起来联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自己被调到中直部门一个闲职，以后别说升副部级，就是正厅级能待到最后也很不错了！
    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这个时候，他很真诚地对着电话说：“谢谢伯父，我明白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怎么能想到，那个脸上常带着笑，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年轻人，竟然有着恐怖如斯的背景。
    果然，在市长办公会上，周市长宣布了上级文件之后，直接就成立了区划调整工作领导小组，组长是周市长，副组长就是钟国仁。
    这么重要的工作，本来应该是常务副市长分管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