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驶得再近一些,蓝绍衣同云笑天、高军师和许当家等心腹之人一同迎上去。
“公子!”许久未见的元柏、雅琴和舒画三人当先见过蓝绍衣,而后撩起车帘儿。
蓝绍衣唤道:“母亲!”
“恭迎夫人!”
“恭迎大公子!”
天空中飘飘扬扬掉下许多灰灰的粉末,少时粉末逐渐变白,苍梧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终于降下来了,为浸染了鲜血和汗水的土地上盖上了一床厚被子。
安眠吧,逝去的英魂们!
翌日,新都的百姓们从睡梦中醒来,稍稍推开窗户,只见屋脊上的白雪有尺把厚,埋怨道:“唉,今儿肯定是出不了门了!”
“是啊,这才第一场雪,往年都没有这么大!”
呵呵气暖暖手,打开门,屋前的路面上竟然干干净净。对门对户的两位邻居摸不着头脑,先探头出来看了看对家屋顶,又走出来看看自家屋脊,不由得同时望了望远处的流军大营。
道路干净如洗,只有那白皑皑的屋檐廊下,那银装素裹的大树小树,那池塘上凝结的花纹,方能证明昨夜的确下过大雪。
整个冬天,流军都没有闲着。早晚练兵,其他时间伐木、拆屋,挖土、建房,开渠、造河,人人都以为流军要建宫殿。
渐渐地房屋成形了,既没有高台也没有挑出来的飞檐龙形,一座一座,外表朴实无华,看的人也拿不准流军到底要做什么。
鼓捣完城里,流军又移到郊外,将那荒山野地翻了一遍又一遍,遍洒草木烧成的灰,复而盖上雪被。人们摸不清流军的意图,但觉这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军并不似那般铁血无情。
待到春来,流军在新修的房屋上挂上牌匾,人们才知道那当中有的是学堂,有的是粮仓,有的是医馆,有的是商号,并没有所谓的宫殿。
渐渐地,老柳也吐绿了,流军开垦的河流里涌出了水,流军掘过的荒地上钻出了嫩芽,而此时苍梧的百姓们还在等待冬土变软,看得人们一惊一乍。
“先生想出的这冬耕之法甚是高明啊!”
“哪里,若非东燕国的工匠提醒,我也想不出这么好的法子。”高先生同一蓝衣俊脸的年轻人缓缓走在河边,然而这位蓝衣翩翩的公子却不是蓝绍衣,而是——大梁朝驸马爷白瑾瑜。
一来流军的根基尚未稳固,二来蓝绍衣不喜欢多事,这厢里众人都唤白瑾瑜为大公子,着了颜夫人去姓唤作夫人。
除元柏、云笑天、雅琴、舒画四人和二十多名白羽卫外,其他人起初均不得知蓝绍衣的真实身份。直到许当家先认出了驸马,高军师等人方知他们一直敬重的公子竟是那从来只闻声不见人的夕颜郡主。
想起过去的种种不周到,众人诚惶诚恐,然而白青蓝却半分都不曾责备,仍将每人予以重任。
不仅如此,白青蓝还令白瑾瑜跟从高军师观风土人情、习文功韬略。而白瑾瑜也相当勤勉克己,颜夫人亦节俭体恤他人,众人的心意因此更加坚定不移。
云笑天原本有些不服气,觉得白青蓝将功劳拱手相送,他觉得来个女帝也没什么。倒是白青蓝解释她的确不喜欢朝堂。
也是,要是白青蓝自己做了女帝,那多半也是不会好好坐在朝堂上的,那他师兄还怎么拐人?
如此一想,云笑天便也觉得一国之君不是个好活儿了。心气也就平了。
白瑾瑜一有空就同高军师讨论苍梧百姓的习惯和习俗,讨论如何教化其蛮性,使其安于新政。
高军师主张用实际行动感化苍梧百姓,使之相信流军同他们一样亦是受苦的人。况苍梧旧国主本非明君,亦无甚可怜之处,随着时光流逝伤痛减轻,加之新政使之安居乐业,百姓们如何还愿再受颠沛流离之苦?
除此之外,白瑾瑜还拜东燕使臣为先生,学习东燕国的商道,另外尊工匠中的能人为师,学习百业之道。每日废寝忘食,不觉日出和日落,进步神速,令高军师和东燕使臣赞叹不已。
复苏的春天也带来了复苏的人心,然而就在这时乌孙被鬼迷了心窍,仗着自己骠骑骁勇,趁着苍梧举国休整之际妄图将苍梧吃下,以扩充版图与他国齐驱并驾。他却不想想苍梧何以在西元、大金以及大梁眼皮底下安之若泰?
待到先与流军争锋失利,而后西元大军压境而来,乌孙才惊觉打错了主意!
然,悔之晚矣。
乌孙覆灭之后,西元大军依然全身而退,这回连瞎子都看出来了,西元国这是向苍梧示好啊!
那流军背后的统帅究竟何许人也,竟能得西元国如此厚爱,平白添了一倍疆土?
仿佛应了世人的好奇之心,数月后,苍梧举办新皇大典。苍梧国与乌孙国百年后在外姓手中合二为一,国号大宛,年号太华。始至新皇登基,世人皆惊!
大宛新皇竟是大梁驸马姓白名瑾瑜者,这……
原本白瑾瑜自忖力弱,不堪一国之重任。但听妹妹劝道:“哥哥,自古以来朝代更替就是自然之事,没有屹立万载的王朝,却有流芳百世的明君。”
在各方苦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