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古礼,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
哪怕是大明天子的后事,也并不会现在就办,而是停灵在一处宫殿,等待数月后下葬。
嗣皇帝一般在这时候一边守孝,一边在灵柩前继位。
不过,隆德皇帝虽然御宇不过一载,但寿宫却建得大差不离了,再停个一年半载就能建好。
无它,太上皇他老人家的先见之明罢了。
就是他看太子体弱,所以才提前禅位的,以便太孙能够合理合法地继承皇位。
朱谊汐本来是打算再熬一些年,彻底干不动了再退位,毕竟权力是人的兴奋剂,片刻难离。
不过太子的境况让他改变了主意。
朱存渠被他培养几十年,从西南到西北,光是其扎根育苗的省份就有西康,西臧,两广,黑龙江等。
若不让他尝尝皇帝的滋味,怕是到死都会有遗憾的。
且只要太子继位,哪怕是一天皇帝,也能够断绝诸皇子争位的可能,合理合法的让太孙继位。
保证皇位有序传承,这才让朱谊汐强迫自己断开权力。
嗣皇帝披麻戴孝,几个内阁大臣恭立在旁,太上皇半躺着,表情莫名:
“庙号就起为哲宗吧!”
实际上,适合隆德皇帝的庙号应该是穆宗,毕竟在位时间短,但却已经被占了,其他上好的庙号也稀有,哲宗算是不错了。
如宋哲宗。
寓意为守成且具有一番作为的君主,是一个褒意字。
同时又参考宋哲宗的寿短,可谓是极其合适的。
“陛下圣明!”众人哪里有异议,只能点头。
“嗣皇帝继位,不知年号礼部可草拟好了?”
“臣等商议良久,已经拟定了三个年号——”
旋即,年号被呈了上来。
承德,嘉昌,宣武。
朱谊汐瞥了一眼,又看了一下太孙朱辅炚那目光炯炯的眼神,不由一笑:
“你来选吧!”
“皇爷爷?”朱辅炚有些惊喜。
“这本就是你的权力!”朱谊汐轻笑道。
朱辅炚眯着眼睛,在三个年号中来回思量:“孙儿觉得宣武甚好!”
“那就宣武吧!”
见孙子这般模样,朱谊汐心想,这又是一个想要有作为的皇帝。
但哪个皇帝没这个心思呢?
这个位置本就迷人眼,更何况其年不过三十,正是大有劲头的时候。
是以,朝廷以明年,也就是炎黄历4698年,西历1698年为宣武元年。
大明王朝,就这般快步地迈入了两年三帝时代,快得让人心惊胆颤。
不过,所幸内阁倒是平稳,官僚体系并未出现差错。
朱辅炚跪坐在灵柩前,面色严肃,但就算是再有毅力的,也无法消灭来自内心深处的喜悦。
皇位,多么具有诱惑力。
“爷,您歇歇吧!”这时,小宦官走了进来:“这是太后亲手做的!”
“我知道了!”看着肉羹,朱辅炚尝了几口,饥饿的肠胃似乎立马就蠕动起来。
吃着肉羹,他的大脑一瞬间又极速地在转动着,不断地复盘着今年的一切。
“皇爷爷让我亲选年号,是不是意味着放权?”
“可能吗?还是有些可能的。”
“就算是放了,我也得如父皇那般呈禀,以免恶了太上皇……”
心中思量着,不知为何,一种不甘总在胸腔徘徊,久久不散。
他站起身,走了一圈,才缓了口气。
堂堂的大明皇帝,竟也不得自由!
城门轻开,一辆马车离开了紫禁城。
出了崇文门,刚至车站,一个宦官就下了马车,张望了下,售票厅不屑一顾,直接去了一旁的侧门。
“咱家有事要去玉泉山!”
宦官提起手牌,轻吟吟道。
车站管事看着这都知监少监的牌子,立马就哆嗦了起来:“公公少累,我这就带您去车厢!”
旋即,宦官脚步轻快地登上了铁轨车厢,独自占据一个小包厢。
可躺可卧,舒坦极了。
“干爹如今可威风了!”
“那可不是,紫禁城哪个敢得罪咱?昨儿碰到那阁老,也得给咱干爹行礼呢!”
两个小宦官拍着马屁,李平则悠闲地享受着服侍,眯着眼睛似是快睡着了。
作为太孙的亲信,在皇帝病重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意味着什么。
宫廷中的氛围虽然紧张不少,但对他来说可谓是极其畅快。
昔日高高在上的宦官,一个个都低头巴结。
十大太监,个个来塞银子,几天下来就超过了万块,这是他以往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等到皇帝正式继位,他得成啥样?
就这般,他抵达玉泉山庄。
“咱家奉嗣皇帝的之命,有东西呈禀太上皇——”
他骄傲地抬起头,宛若一只盛开的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