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福入得大殿。
果然,那些先后而来的韩国朝臣,正在韩王的注视下,激烈地争论着。
争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仔细一听,无非是在争论,韩国到底是该“盟秦抗赵”,还是应该“盟赵抗秦”。
这两边人数相当,各执己见,根本听不出个胜负。
很显然,韩国朝堂出现了分歧,韩王也陷入了两难之地。
这点,和自己所料不差。
秦百福一边想着,一边看了看,人群中,并没有宁腾的身影,却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庞。
此人一脸傲娇,虽然不说话,却一直仰着脑袋。显然,根本没把朝堂上的群臣放在眼里。
看着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秦百福,立马猜出了他的身份。
再看韩祺,确实站在班列的最前面。
她面无任何表情,只是侧耳听着,未发一言。
见秦百福走了进来,韩祺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将秦百福仔细打量了一番。
四目相对,韩祺的面颊上,勉强挤出了一丝既惊喜又尴尬,既激动又狐疑的微笑。
秦百福同样,冲着韩祺笑了笑,就来到了韩王的王榻之前。
他俯下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参拜大礼。
“外臣秦百福,拜见大王。”
“什么?他就是赵人说的那个秦使,秦百福?”
“什么秦使,你忘了大王说过,他被大王封为‘少府’了。”
“唉,不知大王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一个秦人当少府。”
“你小点声儿,再让大王听见了。”
“就是,大王用人之心,岂能是你我揣摩的?”
“揣摩不揣摩,这,这人也太年轻了吧。”
“可不是么,真没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年轻。”
“是啊,是啊,老夫也以为,秦百福怎么也得和那姚贾年纪相仿呢。”
“我听说,此人以前,就是秦军当中的一个‘伍长’而已。”
“是吗?区区伍长,就以秦使身份出使我韩国?我看秦贼,是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我倒不这么认为,我反而觉得,秦国人才辈出,且秦王用人大胆,不陈袭于旧制。”
……
秦百福只是自报家门,行了个礼,且韩王还没有开口回话。
这些原本扯着嗓子争论着的韩国朝臣,却忽然变了风向。
他们不再争论,而是一边打量着秦百福,一边大声议论了起来。
“咳!咳!”
韩王故意咳嗽了两声,狠狠瞪了这些朝臣一眼。
朝臣们被瞪得心虚害怕,纷纷闭上了嘴。
大殿内,鸦雀无声了。
韩王强压怒火,长叹了口气,这才冲着秦百福笑了笑。
“秦使免礼,寡人为何召秦使入宫,想必秦使,已经知道了吧?”
“回大王,外臣也是在来的路上,刚刚知晓的。”
“嗯,无妨无妨,只要知道就好。既然秦使明白寡人的用意,就请秦使在这殿内畅所欲言,面对十万赵军来伐,寡人之韩国,究竟该何去何从?”
“大王,此乃韩国国事,我身为一个外臣,还是不要妄言……”
“诶,百福此言差矣。你忘了,寡人早就封你为我韩国的‘少府’了。如今,寡人已命人刻制了印玺,且告知了群臣,你已是我韩国之臣了。既为韩臣,国事上,自然可以言论。”
“这……”
秦百福本要假装推辞,却看到那陌生人,正一脸阴沉地瞪着自己。
“既然大王受命,臣就说说自己的愚见。如有不妥之处,还望大王恕罪。”
“你只管说,不管妥与不妥,寡人都恕你无罪。”
“谢大王。”
“臣以为,赵军十万,已经逼近我韩国都城。而我韩军似乎没有组织过一起有效的抵抗,可谓不堪一击。既然赵军来势汹汹,且我韩国又无可以倚赖之人。大王,为何不降赵保国呢?”
“什么?降赵保国?你这竖子,如此蛊惑我王,是何居心?”
“就是,这秦百福摆明了是想亡我韩国。大王,切不可听信于他!他,他可是个秦贼!”
“大王,不能信他!不能信他!我等虽然说倾向于‘盟赵抗秦’,却并无让大王投降于赵国之意。此秦贼,居然让大王降赵保国,可谓用心歹毒!大王,莫要上当啊!”
“是啊,大王!此人,哪里配做我少府!他的话,都是亡我韩国的混账话!”
……
秦百福的话,再次让韩国的朝臣,沸腾了起来。
他们个个吹起胡子瞪起眼,大有要把秦百福撕碎的架势。
韩王和韩祺,均是一脸的不解,看着秦百福坦然自若的模样,二人也就没有说话了。
群臣们,不停地咒骂着秦百福。
却引得那陌生人,仰天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可笑,整个韩国朝堂,竟无一人,能有秦使之谋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