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宫,景福宫内。
朱祁镇坐在稍显寒酸的王座上,手指不住的敲打着桌面,侯宝将一杯香茗轻轻的放在桌上,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了。
王座下不远处,李珦面如死灰的跪在地上。
“李珦,”朱祁镇缓缓站起身,开口道。
“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你?”朱祁镇走下王座,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珦又道。
李珦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两眼无神的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李珦,你好大的胆子,天子问话,你敢不应?”王天云呵斥道。
李珦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一般,抬起头,看了看站在他面前这个剑眉星目,自带无上龙威的少年,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大胆…”汤杰拔出腰刀,却被朱祁镇的凌厉眼神给制止了。
“山河破碎,社稷无存,我只求速死!”李珦哽咽道。
“恩,”朱祁镇点了点头,笑道:“你倒是还有点骨气!”
“你父李祹也算个有作为的,”说着,朱祁镇叹了口气又道:“朕问你,朝鲜之地已尽归大明,剩下的事该如何善后?”
“哼,”李珦冷笑一声,“大明天子还真是妙人,如今你已占了朝鲜全境,居然问我这个失国之人,你不觉得好笑吗!”
“找死!”
“大胆李珦…”
几个武将见这李珦不知好歹,怒喝道。
“呵…,给脸不要,既然你这么有骨气,好!”朱祁镇冷笑一声。
“你们这么喜欢白头山,还把白头山看作是你们的祖地,朕就成全你。”说着,朱祁镇斜眼看了看侯宝,侯宝会意,一挥手,几个侍卫走了进来。
“陛下!”
“将他丢到白头山上!”说着,又对侯宝说道:“别让他死了!”
“奴婢遵旨!”
李珦被拖了出去,其实朱祁镇原本是想把他带回国内和朴淼设关在一起的,可这李珦如此态度,让朱祁镇有些恼怒,将他丢到白头山上,也是教训他一下,毕竟也曾是一国之主,直接弄死了不好说也不好听。
之所以不杀他,一是朝鲜刚刚平定,肯定还有不少心怀旧主的士绅百姓,留着他可以安抚民心,同时还能钓出那些想反的人;二是尽可能的消除不利的影响,也是在告诉其他藩属国,你们不必担心,大明朝是礼仪之邦,天朝上国,泽被四海,只要你们以后乖乖听话,大明不会斩尽杀绝。
“陛下,这个李珦冥顽不灵,何不将他…”王天云皱眉问道。
朱祁镇笑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众人道:“听说李祹的灵柩还未下葬?”
“是,刚才臣去看过,还停在偏殿内。”汤杰说道。
朱祁镇想了想,开口道:“朝鲜初定,正是笼络人心之时,给越王去旨,让他派人将朴淼设送回朝鲜,主持李祹葬礼一事,完事后将他也送到白头山上。”
“是!”
正当朱祁镇准备参观参观朝鲜王城时,忽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陛下,杨将军和巫凯总兵发来军报!”
王天云上前接过军报,双手呈给了皇帝。
朱祁镇打开军报扫了一眼,笑着对樊忠说道:“果然被你猜中了。”
樊忠笑道:“都是陛下运筹帷幄,臣不敢居功。”
“这部骑兵胆子倒是挺大,居然想翻过朝鲜东部的盖马高原,偷袭我后方,结果被范广追上,一路撵到了鸭绿江边,又被巫凯诱入伏击圈内全歼。”
“好!”众人一阵喝彩!
朝鲜最后一股军事力量被消灭,朱祁镇心中大定,当晚在汉阳王城内大设宴席,以示庆贺。
酒宴一直持续到快子时方才结束,朱祁镇喝的虽然是随军太医专门为他调制的果酒,但是架不住敬酒的人多,一高兴,就喝多了。
侯宝小心翼翼的过去提醒了好几次,都被朱祁镇给呵斥了回去,没辙啊,这货又假借给那些武将送酒想提醒一下他们千万别让皇帝喝多了。
结果在这些武将不善的眼神中仓皇出逃。
当王城内的宴席热闹非凡时,汉阳城判尹府内的酒宴却是有些冷清。
被判尹朴全成强行请来的士绅大户此刻一脸懵逼又无奈的坐在桌前,看着王崇古卖力的演讲。
不是他们听不懂汉话,相反,这些人反而个个都是从小熟读汉家经典长大的。
他们懵逼的是请他们来赴宴的天朝上官一上来就说了一大堆什么王师前来是为了广施仁德,让朝鲜百姓共同沐浴在天朝的阳光下。
他们无奈的是,这位王大人把他们叫来不是为了安定人心的,而是让他们掏钱出粮的,并且言辞毫不避讳,还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