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柳廷显这货并没有将第一次教训放在心里,其实他是在赌,拿己方的四千条人命在赌一个看似唾手可得功劳。
一个人若是被贪婪迷住了双眼,哪怕教训无比深刻,他也会不计成本的往前冲,就好比赌桌上的赌徒一般,总以为自己下一把就能赢回来,却不知庄家就是看中他的这种心态,不断的诱惑你下注,到最后输的裤衩都不剩还怪自己手气太差。
柳廷显就是这样的人,军功等于权力和地位,对于他来说这种诱惑是致命的存在。
其实明军结成圆阵不过是拖住他的骑兵,真正的用意却是骑兵后那一万五千步军。
徐承宗这边,为了将戏做全,做的像,他不仅让将士们且战且退,甚至还故意丢弃一些辎重,什么破衣服烂裤头子,甚至还从伙夫营借了几口破铁锅,一边佯装打不过撤退,一边扔东西。
开始朴实还算谨慎,突然冒出这么一伙明军招呼都不打就是一阵排枪,干掉了自己百十口子人,将士们见这伙明军人数不多,就想追上去砍杀,被朴实给呵斥住了。
可这伙明军就像嗜血的蚊子一样,不管朴实如何不搭理他们,他们跑出去几里路就会折返回来乱放一阵枪,打死一些人后见大军扑上来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扔东西,手下的将士们被他们打的怒不可遏,可又无可奈何。
毕竟对方都是骑马的,靠两条腿怎么追?万一前面有埋伏呢?
就这样,来来回回五六次后,明军一颗不知谁打来的弹丸正好击中了朴实的坐骑的脑门,高大的战马轰然倒地,脑浆子都流了出来,朴实颇为英武的脸上被沙石划的彻底成了大花脸。
“西八!可恶的明狗!”
这次,他实在忍不了了,换了匹战马后,他一脸怒气的下令一定要追上这伙明军,将他们碎尸万段。
当他们追到明军预定的伏击圈内后,朴实突然发现那伙把他们骚扰的不要不要的明军失去了踪迹。
“大将军,前方五里,柳副将正在围攻明军!”一个斥候策马来报。
“五千骑兵打五千步军,这都两个时辰了,还没拿下?”朴实微微皱眉道。
“伤亡如何?”朴实又道。
“我军已伤亡过半,这伙明军以圆阵对垒,柳副将一时间无法破阵。”
朴实心中一惊,随即又看了看四周地势,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快,让柳副将撤回来,咱们上当了!”朴实大惊失色,同时心中一阵后悔,自己大怒之下居然上了那伙明军的当了。
就在这时,两侧山坡后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响声由远及近,大地也跟着颤抖起来了。
“不好,是大队骑兵!快,快撤,”朴实大喊。
一万五千人,哪里说撤就能撤的,再说现在是正午时分,本来这一路就被那伙明军折腾的够呛,朝鲜士兵又狂奔了十几里地,一个个累的和死狗似的,有的人甚至把武器都扔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后队变前队,全力冲出去,快!”朴实大喊,埋伏两侧山坡已久的龙威将士们如同两只铁钳一左一右迅速完成了包抄合拢。
后路被堵,突围无望,朴实又看了看四周山坡,只见两侧山坡也布满了明军旗帜,还有大股烟尘扬起,朴实彻底慌了,豆大的汗珠不住的从他的额头留了下来,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发不出声来。
“冷静,冷静……”朴实在心里默念着,同时心中在想着脱身之计。
“向前冲,和咱们的骑兵汇合,快!”
这也算难为他了,因为左右后三个方向都有明军,而且还都是重甲骑兵,不光人披挂着重甲,就连明军的战马的头和前胸都被铁甲包围,这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和骑兵汇合,击溃正面阻击的五千明军步军,逃出生天。
已经乱了阵脚的朝鲜士兵拥挤成一团,不管朴实如何弹压也无济于事,有些大聪明慌不择路的居然朝着明军方向跑了过去,结果却是被龙威一顿远程输出,瞬间成了筛子。
“将军,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一个亲兵上前急道。
“可恶的明狗,可恶!我要把他们斩尽杀绝!”
“将军,快跑吧,再不跑,我们就要被斩尽杀绝了!”
“……”
山坡一侧的制高点处,范广此刻正神情严肃的立于马上,徐承宗则一脸平静的站在其身旁,看着不远处山坡下的战况。
“不骄不躁,是个可塑之才!”范广眼睛的余光瞥见一脸平静的徐承宗暗道。
山坡下,龙威的一万多重甲骑兵已经将朝鲜的一万五千步军切割成了数段,喊杀声马嘶声,金铁交织声不断传来。
没了主帅的朝军成了一群无头的苍蝇乱成一团,而龙威的将士们似乎并不急于将他们一口吃掉,而是一直围着他们转圈,时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