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鬼故事的诱惑，环筱诚实地点头：

    “好奇，你要说吗？”

    “……你这样的玩家，真罕见。”

    鬼围着眼前的人类转了一圈，“既没有鬼气，也没有防备心，怎么还能活到现在的？不如你留下来和我当同事算了，我还能教你怎么吓人。”

    越说，它似乎越觉得可行，兴致勃勃问：

    “怎样，要留下来吗？我给你个痛快，保准不痛苦。”

    “不了，我觉得我还能再挣扎挣扎。”环筱用谦虚的声音回道。

    闻言，鬼当即叹气：

    “好吧，我能理解，你这个状态，说不定死了就直接没了，也只能苟活着了。”

    虽然语气里不带一丝阴阳怪气，但内容却充满了对环筱的讥讽。

    它回到刚才出现的位置，一边散发冷气，一边说道：

    “既然你好奇，我就接着说吧，反正也只遇到了你这么个人，不说憋得我难受。”

    “从什么时候开始说呢？让我想想，就从……那局游戏开始的时候吧。”

    “那场游戏，包括我在内，一共六人。其他人都没什么可在意的，主要是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她低着头，看起来神情恍惚，疯疯癫癫的。

    我们出现在一栋房子里，大门打不开，从走廊的窗户看，房子在一大片森林之中。

    玩家的任务，是拿到顶楼的黑旗。

    地面上随处可见几摊血液，人倒映在里面，变得像死人一样恐怖。我们五个都是正常的玩家，只有那个女生，像个傻子，遇到血都不知道躲一躲。她嘴里一直说着什么‘死不掉，死不掉……’之类的话，最后还是我把她拉住，她才避免了掉进血液里。”

    鬼说到这里，可疑地停了一下，才接着讲。

    “救下那个女生后，在我们的逼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她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她说，她从游戏里得到了载体，一出游戏，就被盯上了，因为她不愿意将载体让出去，她的母亲被御气者失手杀死，为了活下来报仇，她不得已只能进入游戏。

    她还说，在这场游戏之前，她进过几百场游戏了，真是张口就来，她一个没有鬼气还冒失的人，居然能通关几百场游戏，她还说，她遇到的大部分都是单人游戏，不管她怎么作死都死不掉。我们知道她在胡诌，但因为她刚失去了亲人，我们很体谅她，就打算带着她一起通关。

    后来，出现了意外……”

    鬼又开始叹气，它身为鬼，叹气的次数都快赶超玩家了。

    “就快到顶楼的时候，唯一可以上去的楼梯上，是一大滩血迹。

    如果想过去，就得拿东西垫着，我们队伍里的一个人提出，让那个女生躺上去，让我们踩着走过去。因为那个女生一直说着她不会死，所以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相信了她。

    可谁知道，之前还说想死的她，临到需要用到她的时候，就突然不想死了，她奋力挣扎，不肯牺牲自己，甚至因为她的反抗，有人掉进了血水里，死得尸骨无存。”

    鬼愤愤不平，似乎又回想到了那个时候。

    “然后，我们为了那个无辜人的在天之灵，强行把他拖到了血水里。虽然踩着他尸体走过去的时候，我很抱歉，但我也没办法，如果不牺牲掉他，我们其他人根本没法离开。

    谁知道，她会变成怨灵，回来杀我。之前就听说玩家死后会变成鬼去找凶手麻烦，没想到正巧被我遇到了，也算是倒霉。”

    鬼说完，就像人类一样生气。

    它发现环筱这么久过去，也没有发表意见，有些不满，便问道：

    “你听了是什么感受，有没有和我一样生气？”

    环筱没有摇头或是点头，只是好奇：“为什么第一个人的尸体不见了，第二个人的尸体就能供你们踩过去，尸体没有消失吗？”

    鬼沉默。

    然后，它冷冷开口：“你就是为了帮她说话吧，游戏就是这么设置的，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游戏的制造者。”

    “第一具尸体没有变成怨灵？它也是无辜死掉的，应该更冤枉吧，怎么反而是第二个变成了怨灵？”

    环筱的问题让鬼感到愤怒，它将冷气扩散，总算有了鬼的样子。

    “我不也变成鬼了，你管他为什么没有变成鬼，他愿意去投胎，又不是我逼着他——”

    鬼还没说完，空中就出现一道声音，让它住嘴了。

    “在我的地盘上编造我的谣言，你当鬼太舒服了？”

    女生的声音，环筱认出来了。

    是动物园园主，一想到她，环筱的脑海里就出现那双黑色蕾丝手套。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印象深刻。

    也在这时，鬼慌张的自言自语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