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终于吹到了边关,在京城已是花红柳绿、万紫千红的季节,边关的风雪却才刚刚消解。
萧颜从营帐中走出,入眼之处皆是灰黄,半点绿色也无,虽也习惯了这般景色,可不知怎的,今天却显得尤为烦闷。
自从当上中郎将,今日难得清闲一些,便想起要检视一下营中一应物品。
作为一个合格过头的中郎将,必然不能让将士们缺东少西,反正对于要军饷这事,她从不含糊。
正带人围着军营溜达着呢,不经意瞧见李泉偷偷摸摸牵着马往外走。
不见他还好,看见了自然就想起来他姐姐李贵妃不嫌麻烦,千里迢迢的来信找茬,想起来了自然就一肚子火没地方撒。
萧颜背着手,盯着李泉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怎么现成的一个出气筒自己就没想起来用用呢,实在浪费啊!
检视完军营,把损坏所缺物品一应登记入册后,萧颜便忙着搜罗可以给李泉定罪的错处。
李泉本就是一个无能之辈,之前仗着姐姐是贵妃,在京城时便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整日无所事事,只知道吃喝玩乐,更是勾栏瓦舍里的常客。
当初被李贵妃硬生生安插到军营后,才安稳两天就坐不住了,虽说给他安排了一个参将的职位,可他这参将,每次商议军事时,不是出一些无脑的主意,就是问一些傻子都问不出的问题。
日子久了,军营里谁也没把他当回事。
不过李泉倒也不是百无一用,萧颜本以为他会没事就给李贵妃写信告状,在背后给萧震上眼药,可是来了这么多年,除去诉苦想要回去的信之外,愣是没见他写过一封告状信。
但是,他没有告过状,不代表他姐没有,古语有云:父债子偿,今天你们就姐债弟偿吧。
李泉平日里基本上就是一个吃闲饭的,大错基本上也没机会犯,不过小错嘛,那几乎可以说是不断,足以支撑一个月打他八次的量了。
萧颜一直等到入夜还是没有见李泉回来,不禁有些恼火,军营重地,岂可不上报就夜不回营。
她把平日里跟在李泉身边的小兵找了来:“李泉以前经常如此吗?”
小兵想是收了李泉不少好处,竟然还敢帮他隐瞒,支支吾吾道:“不、不知道。”
“你们是他的守卫,竟敢说不知道!”
几个小兵互相看了一眼,换了个说辞:“应该没有吧。”
萧颜冷哼一声:“看来你们是没把我这个中郎将放在眼里了,是不是需要我禀明了大将军你们就会说了?”
几个小兵默不作声,心里笃定,平时李泉也经常出去,而且有时候几天都不回来也没有事发生。今天应该也没事。
萧颜冷眼看着他们,这几个人是李泉来的时候,从京城带来的,一直跟在李泉身边当做他的守卫,所以他们才如此大胆。
因为萧震的兵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一个参将,即便只是挂名,那也是军中要职,出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都要有报备才可以。
否则一旦泄露丝毫军事机密,那都是要付出人命的代价。
“让你们说是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否则到时候李泉和你们每一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违反军纪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你们别忘了,李泉不管犯多大的错,他还有个当贵妃的姐姐,你们,只怕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此话一出,几个小兵开始犹豫起来,互相看了几眼,脸上亦是难以抉择,最后那几人的眼神都落在了一个像是他们领头的身上。
没让萧颜等太久,便站出来一个人:“李参将在三合镇看中了一个姑娘,每次出去基本上也都是去找她。”
萧颜没有什么惊讶,在京城他就是处处红粉知己,在这要是转了性子,那就不是他了。
“那女的什么来路知道吗?”
“就是一个青楼女子,李参将半年前认识的,认识没多久就给那人赎了身,又置办了宅子。”
这倒是出乎萧颜的意料之外了,他在京城那么多姘头,从没听过他给任何一个人赎身。
难不成这个当真是美若天仙、绝无仅有?
萧颜把想知道的都问出来之后,便让这几个小兵回去了。
她没把那青楼女子放在心上,只盘算着怎么好好整治李泉一番,然后再往京城送一封信,好好的给李贵妃抹抹黑。
老话说的好,有仇不报是傻缺!
深夜,萧颜照例起来巡视库房,刚做火头军的时候,她就见冯福喜夜里总会起来查看一下米面粮油,当上中郎将之后,她便把这个习惯继承了下来。
查看之后,正要回去时,远远的看了一眼主将营,四周皆黑压压的,唯独那边灯火通明,格外显眼。
“难道有敌情?”
萧颜这么想着,脚已经往那个方向快步走去。
只不过她是管辎重营的,军务的事,平日里还真问不上,所以她还没靠近营帐,便被守帐的士兵给拦住了:“萧将军正在与一众将军商议军务要事,任何人不得靠近。”
能给萧震做守帐的,胆量都是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