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认干闺女的闹剧终于缓缓揭过之后,众人便开始投入到忙碌的状态之中。
今年,在兰溪大队部前依旧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张办公桌,村民们也如去年一样,秩序井然地长长排成了三队。
今年,尽管遭遇了一场来势汹汹的暴风雨,导致春小麦的产量大幅减少。
然而兰溪大队凭借着废品站换工的契机,成功地开垦出了许多荒地,并且在关键时刻及时补种了荞麦。
如此一来,大家不但没有比去年少获得粮食,相反,每家每户竟然还额外多分到了百十来斤的粗粮。
再加上在南山偷偷种植的那些小麦,今年窝冬的时候,家家户户基本上都能够确保吃饱饭了。
至于分钱这一块儿,各家各户的确是没办法分到如同去年那般可观的数字了。
但相比其他大队而言,还是要多出不少的,毕竟兰溪大队还是有着相对稳定的经济来源。
一家总归还是能够分到三五十块钱的,这对于这个特殊时代普普通通的庄稼人来说,那可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额的财富了。
要知道其他大队一年到头能够分到十块五块的,那都已经是极其难得了。
猎肉今年反倒分得比去年要多很多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些猎肉是林场的军人宰杀好送过来的,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拿去换钱,所以只能全部都分给村民们了。
三排队伍中,每一排都有来自各家各户的村民,老少爷们、大娘婶子们都聚集在一起,自然是少不了吹牛和谈论各种八卦。
文蕾和丁雁羽今年依旧负责给村民们发钱,今年这些婶子大娘们倒是没有像去年那么激动了。
或许是因为钱没有去年的多,又或许是已经见过钱了,少了那份在第一年乍一看到人民币时没能控制住的那种热情。
牛籁子没有了去年吊儿郎当的模样,他身上穿着一件陈旧的黄大衣。
虽说上面的补丁不少,可也是经过文蔚巧手拼接上的,乍一看辣眼睛,仔细瞅瞅也还行吧。
就是这个时代特有的火车头军帽,也不知道文蔚咋想的,愣是在头顶上给补了一块绿色的布,有点让文蕾不敢直视了。
牛籁子站在文蕾的办公桌前,伸手接过自家三十八块六毛二,还潇洒的在丁雁羽的记账簿上歪歪扭扭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咋样?文知青,俺这名字没写错吧?嘿嘿,以后俺也是会写字的人了,肚里也算有墨水了。”
文蕾瞥了一眼牛籁子,有心想说,也不瞅瞅你那比狗尾巴还难看的字,那也叫会写字?
牛籁子身后的赵柱子伸头瞅了一眼,丁雁羽账簿上的牛籁子的字,撇了撇嘴却还是冲牛籁子竖起了大拇指。
“牛籁子,你可以啊!你肚里还真有墨水啦,只是偷喝了几瓶墨水啊,连自己名字都会写了。”
牛籁子伸手将从文蕾那领到的钱顺手塞到了大衣口袋中,转身就要去踹赵柱子。“埋汰谁呢,我看你就是欠揍。”
赵柱子可不是牛籁子能踹到的人,人家好歹也有点身手,咋说也是猎人,一个侧身就躲过了牛籁子踢过来的一脚。
花婶子跟牛籁子这一年可是有阶级感情的,毕竟人家在另一种意义上也是同事,都是同收破烂的人,也有这共同语言。
她瞅见村民们都还想打趣牛籁子,花式大嗓门瞬间压过了众人的嘈杂声。
“都埋汰俺大侄子干嘛呢?有本事你们写一个试试?别小瞧俺大侄子,今年不仅满工分,会认字了,收拾妥当,就将杨敏娶过门了。
你们擎等着喝喜酒吧!都给俺大侄子准备好随礼,别整三瓜两枣的过来蹭一顿。”
文蕾抬起眼帘瞅了一眼牛籁子,她一直以为牛籁子迟迟没跟杨敏结婚,或许因为赚到了钱,也就不凑合了,没想到最终他还是想要迎娶杨敏过门。
文蕾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的牛籁子也算是黄金单身汉了,人捯饬后也是帅小伙子一枚,但愿杨敏能知道珍惜。
牛籁子可不是傻子,他可没忽略文蕾脸上的表情,嘴角略带一丝苦笑,随后强打精神跟文蕾和丁雁羽说了句。
“大后天我结婚,比你们先下山三天就准备这事了,你们要是准备回家过春节,也等喝完我的喜酒在回哈。”
文蕾冲牛籁子点点头,咋说都是自己得力干将,这喜酒肯定得喝完了再回苏市。
丁雁羽则冲牛籁子噘了噘嘴,一副亏大了的语气对牛籁子说道。“牛籁子,喝你喜酒,我都不知道随什么礼了,你自个都将家具翻新布置好了,我还能送你点啥啊?”
牛籁子瞬间找回不要脸的模样,冲丁雁羽嘿嘿笑了笑,然后说道。
“丁知青,你想用那些破烂翻当随礼,以后怕是送谁都不成了吧!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废品到俺们大队,不出一天都跟新的差不离了吧。你还想讨巧?以后怕是没机会喽!”
丁雁羽本想在跟牛籁子掰扯两句,牛籁子就被后边排队领钱的村民给推搡到了一边,赵柱子甚至连钱都不领了,整个人扒拉在了牛籁子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