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床榻上的柳揽月呜咽了一声,流出了一滴泪。
南时序的心软了,放下茶盏,问道:“如何能治?”
江太医实话实说,“恕老臣无能,这等病,似乎不像是寻常的病症,若殿下有心,可问问太师。”
太师?
南时序拢眉,“祭祀院的太师?”
江太医点了点头。
祭祀院的太师最重要的职责便是组织祭祀,但同时也精通奇难杂症,江太医提到了太师,恐怕这事有点棘手了。
一个时辰过后,太师赶到了太子府。
只见太师稍稍诊断一番过后,面上覆盖上一层疑惑和愁容,再细细诊脉之后,这才放下了柳揽月的手。
南时序看他的神色便知情况不好。
“太师,如何?”
“这位姑娘身患恶疾,恐是前世孽障所留。”紧接着,太师“阿弥陀佛”了一句。
床上的柳揽月听到这话,紧着身子,害怕地看向南时序。
她不是害怕自己的病,她是害怕南时序会轻易抹去她最后的生机。
“此为何意?”南时序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感。
“前世之债,若是前世没有还完,便会留到后世,因果轮回,素来如此。这位姑娘的前世孽债太多,一生一世不够,便两生两世,若再不够,便会三生三世,循序渐进。”
“这位姑娘已经病入膏肓,若撑不过今晚,孽障会继续留到下一世。”太师声音有些颤抖,“阿弥陀佛!”
南时序隔着床帐睨了一眼柳揽月,半晌,他才淡淡说道:“可有解决办法?”
“自是有的,不过此法血腥残酷,过程痛苦,虽能平安度过此时,但却把此生的孽债借他人之手偿还,不过是留下另一个孽障罢了。”
“太师的意思是,此生便不会再有灾祸?”南时序问道。
太师摇了摇头,“不然,只能平安度过一时,余生的造化,还要看姑娘自己。”
南时序微微颔首,他明白了太师的意思。
说的是柳揽月前世犯下太多过错,留下太多孽障,需要她几生几世去偿还。此生的偿还途径便是重病缠身而死,但却有解决之法,便是将此生的孽障移除到另一个人身上,让另一个人替她偿还。
但这个办法只能解决一时,不能解决掉全部的孽障,至于今后的造化,还是取决于柳揽月的。
床榻上的柳揽月没有说一个字,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
但南时序清楚,她醒着。
“说说看,解决办法是什么?”南时序问道。
太师抬起眸,直视着南时序,“蛊虫。”
“蛊虫?”南时序皱眉。
“是,利用蛊虫来转移孽障。此法凶险,却是最有效果的。”
“具体办法是什么?”
“首先是蛊虫的选择上,必须要用七毒相争,最后存活下来的那一只作为蛊虫。用此蛊虫去吸这位姑娘身上的稠血,直到蛊虫浑身涨红,再进入作为转移者的宿主身体里,这样,便完成了整个仪式。”
太师压低了声音,补充了一句,“宿主必须要为此姑娘的血亲之人!”
听到这里,南时序还未说话,床上的柳揽月身子突然一震。
她用虚弱的声音喊道,“柳新柔,柳新柔!用在柳新柔的身上!”
南时序冷冰冰的目光看了一眼。
柳揽月还在喊,“柳新柔与我有亲缘关系!南时序,你如果想救我,就让柳新柔替我去死!”
她发疯一般喊着,喊几句就会剧烈咳嗽。
她知道此刻自己的命对南时序来说不值一提,但她怎么可以轻易让这个机会溜走?
南时序站起身,对太师说道:“太师,我们去外头谈。”
太师点了点头,“阿弥陀佛,这位姑娘心境太过吵闹,还需静养。”
柳揽月从床上坐起来,“我没吵!我没闹!南时序,必须要是柳新柔!!”
南时序皱着眉和太师走到了门口。
在太师的印象中,南时序温润得体,是不争不抢之人,但南时序的命格他是看过的,绝不是良善之辈。
所以,此时在南时序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狡诈和凶狠时,太师并不意外。
静静等了一会儿,南时序转过头,刚才的神色被他隐瞒得很好。
“孤烦问太师一句,必须要为血亲之人吗?”
“此话何意?”
“太师有所不知,那位姑娘的血亲之人都已不在了。”
太师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若为血亲之人,才算是完全的成功。若不为血亲之人,其中恐会出差错。例如宿主已死,但姑娘此生孽障未解。”
“可会发生蛊虫失效,宿主不死的情况?”
太师摇了摇头,“不会发生,蛊虫毒性极强,若进了宿主体内,必死无疑。”
南时序点了点头,向太师行礼,“孤已明了,多谢太师。”
太师沧桑的眼眸望着南时序,他虽不知南时序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但此事倒是和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