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仙仍望着无心离去的方向,好半天后,才悠悠说道:
“你自己听听,这法儿不就有了?”
“什么法儿?”三角眼睛乱转了会儿,奄王终于想通:
“你的意思是,由别人出手灭了顽仙,我便可跳出这必死之局?”
“正是!”书仙指了指石棺:
“你还躺回棺材里,做你的活死人。手不碰兵刃、足不出大门。”
“随他兵来将去,你只当不知便了。”
奄王连连摇头:
“书仙老儿,莫说灭了顽仙,只奴儿干能与他相抗衡的,除了你我之外,再无第三人。”
“难不成,你要替我去寻顽仙拼命?”
书仙摆手表示否定,目光仍盯着无心远去的方向,长叹道:
“唉,洪悦杣,我们这些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乱世将至,我们再也无能为力。”
“即便可以改变一时之气数,却终究无法再左右大局。”
“这个天下究竟能否太平,以后全都要靠少年人。”
“你这枚过河小卒,老夫亦是寄予厚望啊。你若果真信他,便放心将一切交与他便了!”
奄王瞪着三角眼睛想了想,随后一头又钻回棺材里,扔下一句话:
“那本王姑且信他,再苟活几天吧。”
无心别了彭二子等人后,匆匆跑回粮铺,发现粮铺外的人比之前更多了,简直将粮铺围得水泄不通。
他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来到墙根下。
陈十九眼尖,早看到他,递了条绳给他:
“你不是去建州后卫了?怎么这么快回来?”
他顺绳爬上围墙,接着一跃而下,谢也不说一声,反而要教训下陈十九:
“关你什么屁事!?”
“你一个小兵,胡乱打听什么?我家姐儿哪里去了?”
陈十九收好绳索,冲他背影狠狠吐了口吐沫:
“呸!板马日的!”
他几步到了正厅,见赵凝霜等人都在,却没人理他,大家围在一起,低头看桌上。
他从周昏淡与孟清霞肩膀之间探出头,见桌上放着封信:
“咦?哪里来的信?”
众人这才抬头看他。
孟清霞拾起桌上书信,凑到他面前:
“哥儿,是郑大人与我们的书信。”
他虽然认字了,但认识的不多。
何况又懒又馋的人,不愿挨个去念:
“郑大人的书信?他说些什么?”
虽然洋洋洒洒好几页,但孟清霞只用一句话便做出总结:
“郑大人告诉我们,万万不能将建州卫拱手让人。”
赵凝霜捂着小心脏补充:
“他是怕我们去投奔他,所以先用这书信堵住我们的路呀!”
孟清霞忙解释:
“姐儿,你会错了郑大人的意。”
“郑大人的意思是,建州卫近邻长城,地势易守难攻,乃是长城的天然之屏障,一旦失守,再想夺回来千难万难。”
“他已经上疏皇帝,请皇帝许他调集福余、朵颜、密陈等卫所兵马,随他一起来援我们。”
“他还说,苏夫人和武仙府齐夫人亦连番请奏,愿来奴儿干平顽仙之乱。”
“只需我们再坚守些时日,或是他,或是苏夫人、齐夫人,总有一路人马会来帮忙!”
赵凝霜是务实的人,在奴儿干这等地方,不务实不行。
她才不信郑浩的空口许诺,也不信苏夫人、齐夫人真的会来。
毕竟顽仙起兵已经几月,几月里援兵都未来,难道再坚守几日就会突然来了么?
所以她不理会孟清霞,一把拉住无心:
“无心,你不是去建州后卫寻于大哥他们了?怎么样?”
一阵剧痛涌上胸口,无心捂住了左半边肺:
“姐儿,于大哥一家已经……死了……”
“建州后卫的城池,也破了……”
他这没心没肺的人,说话也是不管不顾,根本没有任何铺垫,直接脱口而出。
大家乍闻这一噩耗,真如晴天霹雳般,好半天缓不过来。
一盏茶后,赵凝霜双手扶桌,低声自语:
“死了……”
“破了……”
“仙公爷爷呀……”
陈飞雪横眉立眼、咬牙切齿。
孟清霞轻轻拭泪。
柳滴露嚎啕大哭。
周昏淡捂着胸口,哀叹连连。
任由大家伤心、感慨了好一会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