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哑巴和阿意在大牢无法入睡，刘枣和刘老汉在店铺也无法入睡。
    哑巴一直在想，如果升堂，他该如何应对，不是给自己开脱，而是让阿意脱身，他死不要紧，但不能连累阿意。
    第二天，北平府对哑巴杀人一案进行了公开审理，大堂设在北平府衙外。
    这是石公公特意交代的，为的就是拿哑巴杀鸡儆猴，给那些不上交土地的老百姓看看。
    老百姓把北平府衙门口围得里三圈外三圈，官差维持秩序，北平知府汤方以及师爷、文书一个个正襟危坐。
    围观的老百姓之中，刘枣，刘老汉，小赖和小奔也在其中。
    “啪”
    惊堂木一拍，知府汤方大喊：“带人犯”
    “威——武”
    哑巴和阿意被官差押了上来，哑巴看见被押着的阿意，心疼的像是被刀剜一样。
    “哑巴......”，阿意看见哑巴的那一刻，泪水早已经止不住了。
    “跪下”，哑巴和阿意被人按着跪在了地上。
    “堂下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民女钟意”
    哑巴跪在地上，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当阿意报上姓名之后，哑巴这是第一次知道，阿意原来姓钟。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哑巴还是聋子？”，汤方昨日已经把哑巴大致调查清楚了，但他还是明知故问指着哑巴说道。
    “禀大人，他是哑巴，不会说话，他叫周默”
    “本官在问他，再敢插话掌嘴”
    一句话，吓得阿意连忙闭嘴。
    “你可会写字？”，汤方问道。
    哑巴点头。
    “拿纸笔来”
    有官差拿来纸笔铺在了哑巴面前的地上。
    “把你昨天杀害李元的动机，以及杀人的过程速速详细写来”
    哑巴提笔，写道：大人明鉴，人，是我杀的，和阿意无关，还请大人明察。
    旁边站着的差人看着哑巴写的字念到：“大人.....”，念出两个字，就再也连不下去了。
    “禀大人，小人不认识他写的字”，差人如实禀告道。
    “犯人阿意，你给本官解释一下他写的什么字”
    “是，大人”
    阿意就在哑巴旁边跪着，哑巴写什么，阿意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见哑巴承认自己杀人，还在为她开脱，阿意的泪就没停止过。
    阿意把哑巴写的字，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
    “大胆，本官问你杀人动机和杀人经过，你居然答非所问？”
    哑巴写道：大人，我不认识这个李元，昨天是第一次见，我和他无冤无仇，只因昨日恰巧碰见，他见阿意美貌，动手动脚，我只是维护阿意，踢了他一脚，没想到他居然碰到石头上，就死了，人是我杀的，和阿意没有一点关系，当时有很多人都能作证，请大人明察。
    阿意刚把哑巴写的字念完，人群中便有人大声反驳道：“大人，他胡说，我们公子昨日是在奉命丈量土地，他们二人上前阻止，我们公子根本没有对这个女人动手动脚，他胡说.....”
    “啪”，汤方惊堂木一拍，喊道：“肃静”。
    汤方问道：“哑巴，你旁边的女人是你什么人？”
    这个问题，让哑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哑巴看着阿意，阿意也看着哑巴，二人的眼神中，是彼此对彼此之间难以言说的情义。
    “大人，哑巴是我的未婚夫”，阿意泪眼朦胧，坚定地说道。
    哑巴看着阿意，泪目了，他没想到阿意会这么说，感动的同时微微摇头。
    哑巴知道自己活不成了，阿意又何尝不知道杀人偿命，二人要天人永隔。
    哑巴不想连累阿意，他死了，阿意还要好好地活着，将来还要嫁人，相夫教子。
    “这么说来，哑巴杀人，你便是他的帮凶咯？”
    哑巴使劲地摇头，摆手，在纸上写下大大的不是两个字。
    “大人，我和哑巴没想着要杀人，但人死了，我们认”，阿意目光坚定地说道。
    哑巴慌了，他懂阿意的意思了，阿意这是想和他一起死。
    可不管哑巴现在在纸上写什么，阿意都不照着念，哑巴在为阿意开脱，阿意却说人是他和哑巴两个人杀的，虽然没动手，但因他而起。
    哑巴彻底绝望了。
    接下来，知府汤方又询问了昨天哑巴杀人现场的证人，问了仵作。
    事实清晰，人证俱全，哑巴也承认杀人。
    在走完审案所有的流程之后，知府汤方准备宣判。
    “哑巴周默，公然对抗朝廷下发的政令，此罪一，杀害朝廷委任的量地人李元，罪加一等，杀人犯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事实清晰，人证具在，判犯人周默明日午时，刑场问斩，为了警示后人，犯人周默的尸首将在北平城外示众十日，犯妇钟意.....”
    听到哑巴明日便要问斩，人群中的刘老汉和刘枣，小赖早已经泪流满面，可他们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