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头看了秦晓雨一眼。
秦晓雨的样貌是狼狈的。
早上,他已经借着火光看到了。
但是此刻她紧绷的下颌线,坚毅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这个女人来了,没有像普通女子那样求救,哭泣,而是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提前替顾舒泽给出了答案。
让他用顾舒泽喜欢的女子要挟他,使他服软的计划彻底落空。
那么,他们之间,只剩武力解决问题了吗?
太子不想放弃。
“重溟,秦小姐大义,不让你在和亲之事上为难,但你舍得让她为了你的选择丢性命吗?”
顾舒泽还未回答,秦晓雨又抢先开口。
“此事,顾舒泽,你也不用为难,我的性命我做主,太子奈何不了我!你不用考虑!”
又是不用考虑?
太子快气疯了。
这个女人,他真想一根手指摁死她。
但他此刻还不准备这样做。
他觉得,顾舒泽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他还不愿意随意放弃他。
“重溟,有些话,本不用说得那样直白,但到这个地步了,本宫也给你交个底。”
他语重心长,仿佛还同以前在皇都时一样,与顾舒泽的关系密切。
“重溟,识时务者为俊杰。”太子说道,“本宫现在是太子,后面会坐上至高无上的位置。”
“所以,你与本宫之间搞好关系是无比重要的,重溟,你说是吗?”太子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态度。
顾舒泽颔首:“太子殿下如果能谨遵圣旨,我是愿意同太子殿下搞好关系的。”
“重溟,你这人就是太古板僵化。”太子叹息道,“圣上年岁大了,你能在其面前做多久的忠臣?本宫与你年龄相差无几,咱们之间来日方长。”
“殿下既然知道我一贯如此,就知道我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顾舒泽不为所动,“只要圣上一天在位,我就要尽到一个人臣的责任。”
“重溟,你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四季豆!”
太子有些不悦:“那如果本宫告诉你,圣上现在已经骑鹤西去,你还要坚持你所谓的原则吗?”
顾舒泽双目一瞪:“殿下慎言!太子一日为太子,就一日同我一样是人臣!”
“你就是个顽固不化的石头!”
太子见他冥顽不灵,只得给他下猛药。
“重溟以为,本宫为何来西北?本宫那是带着圣旨来的,西北军很快收归本宫之下。”
他说道:“而皇都,你的圣上如果识趣,就写下禅让诏书,如果不识趣,那今天就是他驾崩之日!”
“重溟,你现在还想死守着你可怜兮兮的那点原则吗?”太子抬高下巴,一脸揶揄。
“太子殿下,身为人臣,又是圣上的皇子,无论忠孝,你都不应该生出这样的心思。”顾舒泽怒道,“弑父夺权?你怎么敢?!”
“本宫为何不敢?”他满眼的笑意,“本宫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为什么要甘愿忠孝?”
顾舒泽一脸痛心:“太子殿下,你肩负大允的未来,就是因为女人,你就要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月儿,本宫要,江山本宫也要。”太子说道,“父皇在那个位置的时间太久了,本宫想要自由主宰,就必须上那个位置,月儿不过是让本宫的步伐加快了一些。”
“原来你早有此心!”顾舒泽说道,“你身为太子,那个位置迟早是你的,你为何要这样迫不及待?”
“未雨绸缪而已,早有此心,有什么奇怪的吗?”
太子笑道:“重溟也说了,这是迟早的事,未免夜长梦多,本宫早日将其收入囊中,有什么错?”
“重溟,本宫将话说得这样明白了,你还不肯让步吗?”太子信心满满地等着他服软。
“太子这样做,于理于法都不合,恕我不能从命!”顾舒泽一字一句地说道。
太子好说歹说,口水都快说干了,顾舒泽就是不松口。
“你真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秦清月此时早已听明白了太子的话。
看来太子密谋多时,终究是达成所愿了。
她心里的天平瞬间朝太子倾斜。
她权衡了一下利弊。
太子登基,她就算不能做皇后,也能当个妃子,何况,太子肯为她劫送亲队伍,未必不会让她当皇后?
瞧太子这不计前嫌的态度,只要顾舒泽王麒遂都肯配合他,后面定也是会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他们。
但王麒遂现在连春闱都没有考。
以后如果太子知道了他们之间有联系,定然是会给王麒遂穿小鞋的。
让他去个什么偏僻的地方当个小官,也未可知。
与其跟着王麒遂去受苦,她为何不跟着太子享福?
感情是很重要,但她前世过得太苦,于她而言,此生接受一个爱自己,而自己不爱的人也没那么难。
能享受荣华富贵,是不是比那虚无缥缈的感情更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