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时分,老太监一行人终于来到大柳树村。
“去,敲门!”
老太监努了下嘴,示意吴宇上去敲门。
当吴宇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到门口时,不等伸手敲门,院门已经被人打开。
老供奉韩老四姜老八分立两旁,向老太监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太监翻身下马,拨开众人走进院子。
可等他看见正堂屋里的曹宇婷,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迷茫。
“司使来了,坐吧,坐下说话。”
曹宇婷端坐其上,指着一旁的椅子,邀请对方坐下说话。
稍后,等对方落座,曹宇婷已经戏谑说道:“皇城司的办事效率也不过如此嘛,以为你们三更天就会来呢,倒是让本郡主一通好等。”
老太监闻言,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郡主,傍晚的事情?”
“是我吩咐人做的,司使要是来上门拿人的,大可以把本郡主抓去交差。”
话音刚落,一旁侧立的韩姜二人,已经把手放在佩刀的刀把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意思。门外的皇城司等人,见此状况也提高戒备,下意识伸手摸向腰间。
老太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二人举动,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曹宇婷:“郡主,能否给老奴一个解释?你这么做似乎没有道理吧?郡主可知,因为你的鲁莽举动,直接导致三十余人受伤,其中有两个伤情严重的,至今还躺在医馆里接受救治。”
曹宇婷轻笑一声:“司使,说法不是没有。不过,那些话本郡主要留着将来到金殿上说。”
说着,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像本郡主这样的皇族,就算触犯了律法也是先交由宗正寺发落,而后官家还要在金殿上当着群臣御审。司使,是这么回事吧?”
至此,老太监终于从中听出些端倪,试探着说道:“郡主,您要是有什么话,完全可以直接找官家去说,实在没必要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您应当知晓,国子监和太学是个什么所在,里面的诸位学子又对国朝意味着什么……。”
曹宇婷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已经出手打断:“司使,我若不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岂不是让那些奸佞钻了空子。你说是也不是?”
老太监倒吸一口凉气,仔细打量对面的曹宇婷。
半晌,他才看了眼左右:“郡主,能否屏退左右。”
曹宇婷轻笑一声,给韩姜二人使了个眼色。
二人点了下头,就快步走出正堂,还不忘把房门紧闭。
这时,老太监才低声询问:“郡主,您到底想要什么?”
话音刚落,似乎又觉得不够,连忙补充:“只要老奴能做到的,您尽管开口。”
曹宇婷斜睨着对方,而后又摇了摇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老太监,立即反驳:“郡主还没说呢,怎么就知道老奴做不到。您是知道的,老奴不仅是皇城司使,还有另一层身份……。”
“公道!我要的是公道!”曹宇婷不等对方说完,已经出言打断。
“公道?这和公道有啥关系?”老太监脸上流露出迷茫之色。
曹宇婷脸色一正:“我不想前线将士,被百姓骂蠢货废物。我不想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汉子,就连死了都不得清净。我不想他们的功劳,被一些不知所谓的人玷污。我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要让世人知道真相。让那些百姓看看,他们口中的丘八,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而那群人又是如何舍生忘死,保我大宋平安的。还有百姓口中的所谓大才,所谓相公们又是怎样一副伪善面孔,竟然用什么锦囊妙计的说法,以骗取……。”
“郡主,别说了!老奴,求你了,别说了!”老太监不等对方说完,用几近乞求的语气出言打断。
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
如果小郡主真的把这一切都公之于众,他简直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朝廷上的百官又会做何等反应。
曹宇婷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心中情绪。随手指着厅堂角落:“司使,看看那是什么?”
老太监顺着对方手指方向看去,就见那里摆放着一副崭新的枷锁。
不等他开口询问,曹宇婷已经出言解释:“明天就是大朝会的日子,本郡主会自缚枷锁,到皇城前请罪。不就是煽动两院学生闹事吗?这罪我认了!”
“别,别!郡主冷静,郡主冷静。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若是一盏茶之前,曹宇婷说出这些话,老太监连劝说的意思都没有。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知道对方的心思了,哪里敢放任曹宇婷去皇城前啊。
曹宇婷见对方是彻彻底底服软了,这才语气一缓:“司使,天也快亮了。本郡主还要梳洗打扮,就不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