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怕的。想杀我害我的还少么,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倘若她脑袋不清醒,偏要怪我,那就怪吧。”
小印子从外面走进来,祝慈头也不抬的问:“将魏公公送走了?”
“送走了。不愧是贵妃娘娘身边伺候的人,比皇上身边李公公的架子还要大呢,好一顿挤兑奴才。”
小印子淡淡的笑,“奴才就由着魏公公的性子随意说,他看着无趣,也就没再搭理奴才。”
祝慈冲小印子盈盈一笑,“你做的很好,这种人的话不必放在心上。风水轮流转,今日风光,谁知道他日又会怎么样呢。”
看小印子欲言又止,她问:“怎么了,有话要说?”
小印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祝慈脸上的表情。
“奴才方才在宫门口碰到了侍寝的软轿。一打听才知道,皇上今夜传了曹宝林侍寝。”
祝慈丝毫不意外,“正常。曹宝林今儿一支胡璇舞把皇上迷的不行,传曹宝林侍寝也不意外。曹宝林也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了。”
小印子看祝慈并没有什么异样,略微松了一口气。
“谁说不是。曹宝林病了这么多年,也终于时来运转了。”
此时的长乐宫灯火通明,曹闻溪端坐在梳妆台前,出神的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心情无比的激动,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月然不解道:“今夜对主儿来说,是大喜的日子,主儿怎么瞧上去不太高兴。”
“高兴。我正是因为太高兴了,才不知道用各种心情面对。”
曹闻溪低声呢喃,“我进宫三年有余,终于等来了这一刻。”
她忍不住落泪,“父亲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这么对我。我这个在他眼里不成器,不值得骄傲的女儿,终于也有了出头之日。”
月然知道曹闻溪是家中庶出,并不受曹父宠爱。
进宫之后又因为迟迟没侍寝,曹父便认定他这个幺女是没有指望了,便渐渐书信来往的少了,曹闻溪写了无数封家书都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
“会的,主儿。曹大人要是知道您侍寝了,成了皇上的宠妃,肯定会为您骄傲的。还有您的姨娘,也会真心为您高兴。”
曹闻溪有一瞬间的恍惚,姨娘?她已经快忘了姨娘的模样了,这三年多以来,她甚至连姨娘过的好不好都不知道。
姨娘是会真心为她高兴,也会真心为她难过。姨娘是这世上唯一对她真心的人,她就算为了姨娘也要好好活下去。
“主儿快别哭了,万一把眼睛给哭肿了。等会儿被皇上给瞧出来,还以为您不愿意呢。”
月然看了看外面,“软轿马上就要到了,主儿赶紧准备准备吧。”
曹闻溪伸手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拿起脂粉敷在方才哭过的地方。
侍寝的妃嫔不能带任何首饰,她只能在妆容上花些心思,希望能给皇上留下一些深刻的印象。
等她收拾的差不多之后,软轿也到了。曹闻溪扶着月然的手上了软轿。往皇上的寝殿所在的方向而去。
曹闻溪忍不住挑开帘子的一角,探头望去。月亮犹如玉盘悬在半空中,撒下满地的清辉。
树影婆娑,周围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个宫人提着灯笼匆匆经过。温柔的夜风吹拂着她的面颊,她伸手感受着晚风穿过她的手指。
她曾经独自坐在未央宫的窗前,无数次仰望着天上的月亮,只觉得漫长而孤立。
从来没有像今夜一样,觉得清冷的月亮这么美过。
林观棋提着灯笼和同伴走着,看着侍寝的软轿自远处而来。他心里莫名的一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同伴一扯他衣裳,“傻站着做什么?冲撞了主子,你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用。”
林观棋退到一旁,忽然轻声问:“你知道这次侍寝的是哪位娘娘么?”
“是长乐宫的曹宝林,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观棋嘴唇抖了一下。她白日在皇上面前跳了舞,皇上一定记得她,自然是今夜会传她侍寝的。
挺好的,她苦了这么多年,也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曹闻溪正打算放下帘子,便看到了林观棋。两人四目相对了一瞬,她匆匆放下帘子隔绝了视线。
林观棋收回目光。他眨眨眼睛,眼角有些湿润。
“曹宝林也算是苦尽甘来的,挺好的。”
他往前走着,同伴感叹道:“可不是。谁能想到入宫就病了的曹宝林,还会有侍寝的机会。我都快忘了宫里还有一个叫曹宝林的了,确实是好福气。”
到了地方,曹闻溪扶着月然的手下了轿。她被宫人引着走进殿内,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怎么不见皇上?”
小福子道:“皇上还在御书房,与平阳王商量政事。宝林耐心等一会儿吧,皇上应该很快就会来的。”
曹闻溪忐忑的点点头,她的手心一片黏腻,甚至有些冰凉。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小福子笑,“宝林客气,都是奴才应该做的。那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