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尽,只留余恨。
法静泪流满面,无力的跪倒在地,低声哽咽着,肩膀抖动个不停,再没有当初的淡然模样,他用双手抓着身下的泥土。
泥土干涩之极,如同荒沙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水分。
身体受到禁锢的普曲,则对着那名小女孩,颤声问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小女孩闻言,神色漠然的轻挥衣袖,却见黑雾瞬间翻滚,化为一只无形野兽,落入众僧之间。
霎那间,断肢飞舞,惨叫连连,被禁锢的僧人,在黑雾之中被接连吞噬,用最残忍的手法,将其抽筋拔骨,吸魂夺魄。
普曲见状,双目充血,愤怒压下了恐惧,望着那小女孩,怒喝道:
“妖孽,你该死啊!”
闻言,小女孩转过头来,冷冷的看普曲一眼,娇小的身形在黑雾缠绕间,化为了一个在场僧人都熟悉的身影。
白须白眉,红色僧袍,正是金光寺的方丈,普明。
见状,普曲一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来,可未等他说些什么,便见到方丈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掌按下。
咔嚓!
一瞬之间,普曲的肉体,瞬间崩毁,血骨剥离,化为一滩烂肉。
普明看了一眼手中的血肉,轻轻甩手,一脸厌恶的甩掉了手上的肉渣,对地上那堆烂肉,轻声说道:
“师弟,你真是太吵了。”
远处,本就心神恍惚的法静,见状更是悲凄,望着普明的背影,颤声道:
“方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短短片刻之间,法静的父母魂飞魄散,小妹被封印地底,而他最敬重的方丈,却成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普明神色漠然,缓缓转过身来,走到法静身前,微微俯身,露出一丝法静熟悉的温和笑意。
然而,就在普明身后,黑雾翻滚,血肉纷飞,金光寺的众僧哀嚎不已,如同人间炼狱。
普曲听着身后惨叫声,眉眼间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他伸出手来,轻轻落在法静脸上,温和的擦去了其脸上沾着的泥土,嘴边微笑,却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异心奇佛......如此一来,你便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法静神色一怔,望着面前越发陌生的方丈,呼吸忽然变得有些艰难起来。
“一千年前,你为异心奇佛,我为魔佛天来,你奈何不了我,而我也杀不了你。
于是,那时你我曾立下一个十世赌约。
你入轮回转世,用这十世度我,如今是你败了。”
说到此处,魔佛天来露出一丝嘲讽之意,指间轻点,落在法静的眉心处,淡淡说道:
“虽然这一世,我用了些许卑劣手段。
但你所倚仗的神君,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又有谁能制我?”
法静望着面前的魔佛天来,神色灰暗,形同枯木,一言不发,看上去已是心死。
魔佛天来看着法静的模样,却是眉头一皱,随即站起身来,叹气道:
你这模样,也真是无趣,让我也没有什么兴趣继续做下去了。”
说着,魔佛天来心中一动,却见背手而立,居高临下的望着法静,漠然说道:
“不要觉得不服气,除了此处的幻阵,我并没有再插手什么。
你的父母小妹,是死于天灾,你的师傅是出于私心,隐瞒这里的消息。
而你这世亲人冤魂不散,想要见你最后一面,我所做的不过是帮他们了却心愿。
一切皆由执念而起,你的亲人如此,你的师傅也是如此。想来,也不算我太过卑劣。”
正是此时,魔佛天来身后的黑雾翻滚,带着无数僧人的血肉向着其周身涌来,落入体内。
魔佛天来惬意的长出一口气,满足的说道:
“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了,许久没有吃过这般美味的血食了。”
说罢,魔佛天来一挥袖,看也不看身后的法静,转身便要离去。
只是刚刚走出数步,魔佛天来心念一动,微微侧目,看向身后的法静。
“如此结果,追根究底。不过是你佛门本就不清净,怨不得谁。
后会无期了,异心奇佛。”
话音落下,黑烟聚拢,包里住魔佛天来的身躯,化作一道滚滚烟尘,冲天而起,消失在天际之中。
只留法静呆立在一地白骨尸骸之间,满目疮痍。
说来也是巧合,当魔佛天来离去之时,天空中却是骤然下起了大雨。
这方整整一年都没下过雨水的土地,却在所有人死后,姗姗来迟,如同天要灭这世人一般。
大雨中,许久之后,法静站起身来,失魂落魄的向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去,跌跌撞撞,一路上摔倒了数次。
大雨滂沱,他满身泥泞,用双手在地面上堆出三座坟墓,坟墓中没有身体,坟墓歪也无墓碑,连衣冠冢也算不得。
雨水倾盆而下,法静仰面朝天,望着漫天的乌云,雨水,随即低头对着坟墓叩拜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