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皇宫大殿。
年节将至,又是出使他国,梁国使臣站在殿中,面对夏侯煜却没有半分好脸色。
“国师大人,当初是你说贵国已做足准备,加上有南邺相助,此战必胜,我们君上信你,想你曾是北凌摄政王,知己知彼,胜券在握,可如今呢?”
夏侯煜绷着脸,没有说话。
梁国使臣冷笑了声,“如今我梁国与南邺皆是水深火热,你们卫国倒是清闲了,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便是你当初说的同仇敌忾?同生共死?”
夏侯煜淡漠启唇:“难道一切都是我卫国的错?若非你们对北凌怀恨在心,急着出口恶气,又怎会听我的劝,这仗是你们心甘情愿打的,如今见来的是傅家军,就沉不住气了?”
旁边大臣附和道:“是啊,北凌先兴兵来犯,唇亡齿寒,你们梁国不帮忙,我们卫国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明日,这仗你们横竖都得打,怎能赖在国师大人头上!”
另一个大臣言道:“北凌如此,焉知不是声东击西,倘若我们调兵相助,敌军势必会卷土重来,我们卫国怎么办?”
梁国使臣心急如焚,“是你们说这场仗十拿九稳,就算灭不了北凌,也能大挫北凌的锐气,一雪前耻,可结果呢,我等屡战屡败,犹如利剑悬于头顶,日日提心吊胆,人家两国还在高高兴兴地结亲家,一个兵强马壮,一个粮食满仓,眼下他们联手,你说这仗怎么打!”
卫国大臣的语气软了几分,“谁都没料到永国会插手……”
旁边人说:“永国不帮忙,北凌定视南邺为大敌,定远军只会被派去对付南邺,怎会来打咱们。”
梁国使臣恼道:“你们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这仗还打不打,怎么打,你们给个准话!”
大臣们都随之噤声,他们在这儿吵得厉害,是为了维护自家颜面,可说起眼下怎么办,他们也头疼。
卫帝一直坐在大殿上没吭声,直到众人沉默了,才试探着问了句:“要不……和谈?”
他话音刚落,夏侯煜就朝他蔑了过来。
夏侯煜脸色阴沉,他是没算到永国会插手,眼下更棘手的是,两国在此时联姻,好比昭告天下,两国会联手打到底。
此战开打还不到半年,南邺自顾不暇,梁国慌了,卫国丢了几座城池,但凌军的攻势已不如先前猛烈,卫国得了个喘息的机会,却引得三国不睦。
杀鸡焉用牛刀,夏侯沉派傅家军去打梁国,盼的不就是这个局面?
夏侯煜慢慢开口,字字郑重:“卫国绝不和谈!”
他已没有退路,既然分不清前面是生路还是死路,不如不分,打不过也要打,大不了让整个天下给他陪葬!
永国。
除夕下午,皇族女眷和命妇们进宫来问安,李暮霭从容应对,一切顺利,不过慕清榕没有露面,想来是听进了劝。
晚上永帝带着李暮霭宴请亲贵,宴罢还在御花园里放了场盛大的烟火。
烟火璀璨,万紫千红。
永帝望着天上,笑言:“爹听夏无念说你喜欢,这是爹为你放的第一场烟火,也不知是不是最后一场。”
十八年的分离之后,也只有短短数月的相聚,他的女儿就要出嫁了。
李暮霭闻言,心下沉甸甸的,这几个月她爹对她好得不得了,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
永帝看向身边的李暮霭,笑了笑说:“爹信你的眼光,不过若是受了委屈,就回大永来,只要爹还在,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
李暮霭鼻子发酸,开玩笑地说:“若是嫁出去两个公主都被撵回来,爹你不觉得很没面子么?”
永帝不以为然,“面子算什么,就算北凌明日就退婚,爹也高兴得很,偏他们催着爹过了元月就送你启程,说什么大婚早就备好了,已经遣了人在锦州迎接,不好耽误。”
李暮霭挽住了永帝的臂膀,往她爹身边靠了靠,“爹,我会想你的。”
永帝笑得欣慰,又言:“到锦州见了你娘,帮爹劝劝她,梁国都求着和谈了,南邺小皇帝还不肯降,仗一时半刻打不完,她与其待在锦州,不如把李阔一块儿带来皓都,锦州离南邺太近,万一南邺使坏,朕担心他们有危险。”
李暮霭点点头,应了声好。
人越是珍惜眼下的日子,日子就过得越快。
元宵佳节,夜幕之下,满城花灯,这是皓都城办过的最大的一场灯会,城中每一个角落都挂了灯。
百姓们走上街头,共观盛会,也知道这是他们君上特地为公主准备的,公主即将远嫁,从前都是诸国送公主去讨好北凌,这次是北凌求娶他们大永公主,光是聘礼都送了好几次。
李暮霭站在城楼上眺望,千万花灯汇成了一条条灯河,纵横交错,点亮了整座皓都。
夏无念站在一旁,见李暮霭凝望着城里,含笑却不说话,眼眶里还泛着泪星子,他打趣道:“你可别舍不得,转头就不嫁了,君上还在胤安等你。”
“我都舍不得,你家君上我也舍不得。”李暮霭眺望着远处笑言。
青蕊和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