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国军营。
永帝落座书案后,看完内官呈上来的单子,催促他们赶紧去准备。
慕长信进了营帐,见御前的人都在忙着将东西装箱,大都是上好的补药,他云里雾里,不过他来这儿是打算问另一件事,行礼言道:“君上打算撤军?”
“朕来这儿是来替故人解围的,她人没事,朕还在边关囤兵做什么,唯恐天下不乱?”
“可天下不是已经乱了吗,君上,这是卫国前几日递来的国书,请君上过目。”慕长信呈上国书。
永帝随手翻了翻,眉头微皱。
慕长信正色道:“君上,臣以为现在正是灭北凌威风的好时候,君上不如照卫国所言,与诸国结盟,发兵北凌。”
“朕跟北凌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和他们联手?”永帝冷笑了声,“卫国从前不将朕放在眼里,如今自己挨了打,又见朕带着十万大军与北凌对峙,以为朕也想搅浑水,便上赶着来拉拢朕,小人行径!”
他是来救李承懿的,既带了兵,也带了北凌一直想要的药材,他盼着兵不血刃,能换则换,带兵来不过是撑撑场面。
“君上恕臣斗胆,大永虽与北凌交好,但一直屈居北凌之下,靠着讨好北凌换取两国和睦,前年君上好心与他们联姻,公主先是被北凌软禁于佛寺,后又遭北凌遣返,此事可是让大永颜面尽失啊!”慕长信愤懑,“臣是清榕的父亲,臣咽不下这口气,君上也该适时挫挫北凌的锐气才是!”
“清榕那孩子是骄纵,她走的时候朕叮嘱过她,莫要惹祸出风头,她都做了些什么?朕几度帮着她说好话,偏她不知收敛,还为虎作伥,谋害凌帝的兄弟,仅这一条,北凌就是要她的命,朕也不能说什么!”
慕长信不忿:“清榕如此,也是北凌苛待清榕在先!”
永帝蓄起眼睛,反问他道:“苛待?什么叫苛待,凌帝不让她做后妃就叫苛待?诸国都送了公主,哪个不是被指给了亲贵?她为什么嫁不得?”
“君上,清榕被北凌送回来,还被扣上了弑夫的帽子,声名尽毁,臣实在是……”慕长信见永帝一脸不悦,怕惹怒永帝,改口另言,“君上,南邺已经答应了卫国出兵襄助,倘若大永不与他们结盟,等他们打完北凌,定会回头来对付咱们!”
“卫国区区弹丸之国,加上个南邺也不是北凌的对手,朕若帮着他们收拾了北凌,焉知他们会不会过河拆桥,转头来收拾朕。”永帝漠然道,“为人做嫁衣的事,朕可不去!”
慕长信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小声言:“君上,臣听说卫国还说动了梁国,梁国与北凌有夺宝之仇,此传言怕是不假,诸国联手,北凌未必吃得消,若君上此时不与他们同仇敌忾,恐他们会秋后算账。”
“梁国?”永帝将信将疑,缓缓合上国书放到书案上,眉头深皱,若真如此,北凌便是举目皆敌了。
内官进来禀道:“君上,东西都已经备好了。”
永帝起身朝帐外走去,边走边吩咐慕长信,“撤兵的事先缓缓,朕出去狩猎,过几日便回,你留在这儿。”
“君上现在去狩猎?”慕长信匪夷所思,君上去狩猎,带那么多名贵药材做什么?
锦州行宫。
李暮霭试着下床走了两步,她躺了太久,双腿发软,只能由夏侯沉扶着走。
夏侯沉搀着她慢慢挪步,“慢慢来,不急。”
李暮霭只觉夏侯沉一个急脾气都被她磨成了慢性子,连她身子没好全,胃口不好,夏侯沉都耐着心地哄她多吃。
殿阁窗户大开,永帝和长公主站在窗外看了一阵,一同转身离开。
二人走了走,什么都没说,似心照不宣。
倏尔永帝瞧见周围没别人,言道:“卫国已与梁国和南邺结盟,准备一同攻打北凌,还来撺掇朕和他们一起。”
辰安长公主娥眉紧蹙,“有此事?大邺的勘合在我这儿,李承宇如何能调兵?”她思量着说,“看来我也得回去一趟才是。”
“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你那个弟弟会让你平安回到凤京?他只会先杀了你,再嫁祸到北凌头上,即便你回去了,他有卫梁两国撑着,还会怕了你?”永帝压低声音道,又很是为难,“再说了,你走了,暮儿怎么办,你不帮着朕说话,暮儿肯跟朕走?”
“那你说该当如何?”
“依朕看,你和暮儿都跟朕回大永去,方为上策。”
辰安长公主扬了扬唇角道:“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好,可本宫是疯了吗,将一切都拱手让给李承宇?何况阔儿还在凤京!”
永帝即言:“朕想法子把他接来就是,他们现在盼着朕搭把手,朕跟他们要个李阔,他们不会拒绝。”
“那也不行,本宫和阔儿现在认输,这十多年本宫岂不是白熬了?”
永帝肃然道:“李承懿你得想好,我们要带暮儿走,势必会开罪里面那位,你不跟朕回大永,你还能去哪儿?”
辰安长公主看向永帝,神色凝重,“你的意思是,你要答应他们,一同对付北凌?”
永帝摊手,“朕可没说,朕现在就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