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之上已逐渐有海水没上,胆大的船夫与男人们也学着小金慢慢沿着绳索攀爬到了鬼船上。
余下的女郎与伤患来不及上船,幸而有身下的木板可暂时依托。
甘雨桥让小金与男人们将方才带的绳索扔给女人和伤患绑在身上,也一个个的拉上了船。
众人经此一夜俱是精疲力尽坐在甲板上休息。
此时此刻,他们还有点不真切的感觉,他们居然上了传说中的鬼船!
“真不敢相信,要是跟我婆娘说起我踏上了鬼船,她怕是打死都不相信。”船夫抹着头上的冷汗,一脸劫后余生。
“老兄,我们能不能回去还另说说,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吧。”
有富商叹了口气,望着那商船下沉分外痛心,“早知道就不坐这艘船出海了,钱没挣着,还连累了夫人陪我一起漂泊在这海上。”
他这一趟跑商搭了大半身家进去,这下子全泡汤了。
“夫君,没死在海寇手里我们运气已经足够好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在,就不怕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那富商的夫人轻轻拍了拍富商的肩膀,正是递给常无虞竹杖的妇人。
风渐渐小了下来,雨也逐渐停了下来,阴云散开露出一弯浅白色的月亮照亮劫后余生的人群。
甘雨桥抱着常无虞往船舱内走去,有了带头的人就有人陆陆续续的跟着走。
众人小心打量着这艘船,船身上满是青绿色的苔藓,在月光照耀之下竟是显出绿油油的荧光,就如鬼火一般。
小金在船舱内清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看少谷主小心翼翼的将常姑娘放下。
他注意到少谷主的手在微微颤抖,本就没有一丝血色的面上更是一片惨白。
正值每月月初少谷主毒发之际药浴的最后关头,已经连着两月少谷主的毒发药浴被打断,想来必定是不好受。
少谷主一直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但是几次三番的不顾自己的身体救常姑娘。
小金心想,常姑娘看来对少谷主真的很重要,看来以后对待常姑娘要更加谨慎一些。
经过这一夜众人都疲惫不堪,纷纷找了地方休息。
第二日天光大亮,众人却还在睡梦中,忽听得有人一声尖叫。
“啊!好疼!我的手,我的手!”
燕云裴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上长出了嫩绿色的芽,伴随着无比的剧痛,让少年痛的满地打起滚来。
众人都被惊醒看着燕云裴的样子惊恐不已,是鬼船,一定是鬼船上的诅咒!
护卫们围在燕云裴身边却是束手无策。
甘雨桥示意小金上前一把按住燕云裴,护卫也纷纷上前帮忙。
“是芽藓。”甘雨桥细细检查过后,皱眉道,“取刀来。”
众人见甘雨桥先在燕云裴身上连点数下封住了周身要穴,又接过小金用火烫过的刀,一抬手便扬起了利刃。
“你做什么!”护卫们大骇,“不可伤了小郎君!”
“不去除这些带藓的腐肉,你家小郎君这只右手可就废了。”甘雨桥冷笑一声,话语中满是散漫,“治不治随你们。”
燕云裴自剧痛中有片刻清醒过来,“让他治,我相信他。”
那说话的护卫见自家小郎君都同意了也没再说什么,回头一想,不免有几分羞愧。
自己还是护主心切了。毕竟若是这位郎君有什么别的心思,当日在码头也不会救下小郎君。
昨夜也多亏了他们才击退了海寇头子,想必不会是歹人。
甘雨桥手下极稳,手起刀落,却没见有多少鲜血流出。
没多久燕云裴臂上带着芽藓的腐肉被剜出,小金又取了一些洁净的布给他包扎上。
“将冷香丸分给众人服下。”甘雨桥取了一个瓷白的药瓶给小金,“这船上满是瘴毒,服下冷香丸或可抵御一二。”
众人纷纷谢过,昨夜可多亏了这位病弱的郎君与金小侠,此刻对他二人的话俱是言听计从。
常无虞醒来时眼前依旧一片黑暗,空气中透着一股弥尘的味道。
“常姑娘,我们现在在另一艘船上。”甘雨桥见她醒了,便扶她半坐起来,此地无处可依便让她靠着自己。
常无虞略微有些僵硬,身后男子的气息中混着药草的冷香萦绕在四周。
她已经许久不曾与人靠的这般近了,昨夜在万念俱灰之际也是他不顾生死的救她,为何这个人对她这般好?
“船上瘴毒颇深,还请服下这冷香丸。”
“多谢少谷主,又救我一命。”常无虞服下后低声道谢,这短短一月半时间,甘雨桥已经帮了她太多。
常家灭门之后,她机缘巧合之下被剑圣收入门下,可师父也是个沉默寡言之人,教授她武功之后便翩然离去。
她素来习惯了独来独往,受伤了就忍一忍,难过了就一个人找个地方待着,因为也没有人会听她说话。
可是甘雨桥几次三番的救她,让她都不知道要如何报答了。
还有昨夜他拉她出水时那种熟悉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