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月眉心微动。
她发誓,说这话真的只是为了随便诈一下薛徐君。
毕竟人只有在被激怒的时候,才有可能下意识地露出些许破绽来,但她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很显然,那条密道果真藏着很多的秘密。
越到这时候,她反而越发镇定下来。
此时的她更不能有露怯或诧异的表情,否则很容易就被薛徐君猜出来,薛明月手指握紧了暖炉,大脑飞快转起来,面上仍维持着那副讥诮的神色:
“原本我是不准备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的,但我真的感觉很受伤,我被二皇子所掳囚禁在别院月余,可等我出来后,却得知父亲您居然也是他的党羽。”
薛明月淡声道:“所以您必然知晓此事,却任由他派刺客将我掳走。”
“你可知那伙刺客还与另一伙想杀我的人合作了?我差点就死在了围场,在别院的那段时日更是过得艰难,而你身为我的父亲却只想着利用我的失踪来谋划,呵。”
她的唇边露出格外嘲弄的笑容。
谢琅眉梢微挑,瞬间就猜到了她的打算,于是配合地道:“在我们来之前,薛府以及旧宅的书房密道已经全被找到,只等进一步搜查。”
薛徐君手一抖,冰冷的水撒了满桌。
薛明月转偏头,和谢琅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忽然,她的脑中灵光一闪,眼睛刹那间就亮了起来,试探性地开口道:“父亲,十多年前您投靠的可不是二皇子殿下,我记得您当时心心念念的是当个纯臣。”
“十年前北疆战事里陛下派你做的不止督粮……”
“住口!陛下岂是你能随意言说的!”
他的声音里带了些颤意。
薛徐君狠狠地盯着她。
——果然!
薛明月眼瞳微微收缩,猛地攥紧了暖炉,指腹在上面用力地擦了一下,她却丝毫不觉得痛,一时间好似只能听得见鼓动的耳膜声。
她直直地看着他,坚持说完最后一句话。
“谢将军夫妇的死不是偶然,对吗?”
“砰——”
话刚说出口,薛徐君就怒不可遏地拿起杯子砸了过去。
谢琅眸光顿时一沉,第一时间伸手把薛明月拉进自己怀里,及时避过了那个迎面砸来的茶杯,茶杯砸到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他眼睛微眯,飞快地从袖中飞出一枚石子击中了他的昏穴。
冷声开口:“来人,薛徐君意图谋杀本侯与夫人,本侯要亲自审问他。”
说罢,谢琅才俯身低下头,附在薛明月的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叮嘱道:“此事你不要再同第二个人说,待会儿我会命人送你回府,回府后切记不要再出门。”
他的嗓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薛明月惊魂未定,下意识点了点头。
她深吸了口气,看了眼晕过去倒在地上的薛徐君,忽然庆幸自己刚才说的声音并不大。
抿着唇道:“我知道,无论谁来问我都只说是我和他吵起来了,他才对我动手的。”
心脏怦怦地跳的飞快。
薛明月只觉得手脚发凉,喉咙干涩,哪怕手里就揣着暖炉也没察觉到多少暖意,抬起头,就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和冰冷的眼神。
谢琅摸了下她的头,放缓声音道:“别怕,我会让人去把祖母接回来。”
薛明月摇头:“我不怕。”
“怎么了?”
这时,廉东树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看见狼藉的牢房以及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皱了下眉,余光扫见倒地的薛徐君时只觉得脑子都要痛了,他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谢琅冷声道:“还能怎么?当然是被戳穿薄情寡义的真面目后就想要发泄一通了。”
廉东树微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薛徐君。
“明月幼年时曾在冬日掉进河里,命悬一线,后来即便被救了回来但这么多年来身子一直不好,如今才发现原来是他和林家合谋想要害死她。”
谢琅的嗓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怒气。
廉东树微讶,额角跳了一下,看向他怀里脸色微微发白的薛明月,她因落水而致使身子不好这事,在雍畿城里不是什么秘密。
但这里面还有这番内情,他确实不知。
别看禁卫也算是皇帝手中最大的情报来源,但禁卫成立至今也没多少年,这桩事发生的太过久远,也没人会去深究这么一件事。
那谢琅会这么生气倒也能解释的通。
他如今护着薛明月就跟护着宝贝珠子似的,连二皇子他都敢杀,一个薛徐君自然不在话下。说是审问,但其实就是动私刑了。
廉东树头疼地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将薛徐君带下去。
他只提醒道:“你悠着点,这会儿案情有了进展,他暂时还不能死,陛下那边还等着呢。”
“我懂。”谢琅冷着一张脸。
说完后顿了顿,他才又补充了句:“明月受了惊吓,麻烦廉大人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