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日,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兵卒们寻了好刻画的木板来给岁繁写名字籍贯。
一群平日动辄骂娘的丘八在这一刻无比的守规矩,各个都老老实实的排队,没一个起冲突的。
岁繁就这么趴在一块木板子前给人刻字,眼前的人换了又换,终于轮到今日想揍岁繁那汉子了。
岁繁吊着个眼睛瞅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就呵呵直笑,笑得那小子拳头都硬了。
可想到岁繁出的那个招,他便咬着牙忍下了这一点:“永安镇临水村王大龙,二十六岁。”
岁繁一边拿着笔刻字,一边像是长辈似的和王大龙唠家常:“大龙啊,父母还在吗?孩子多大了?娘子写信了吗?”
王大龙磨牙看着眼前这欠揍的瘦猴,闷不吭声。
如果不能说脏话的话,他不想和这得志就猖狂的小崽子说话了。
周围写完了牌子的众人站在一旁,吭哧吭哧的笑,瞧着这两人演猴戏。
营帐中哪有不打架的,但都是生死袍泽,打完了也没有记仇的,当然偶尔阴阳怪气是免不了的。
刚刚架是没打成,可仇终究是结下了,再加上王大龙还有求岁繁,不就是被人拿捏了吗?
周围看热闹的有过去拿捏别人的,也有被拿捏得。
可在日复一日的艰难守城战中,他们几乎忘记了过去那点鲜活的记忆,如今瞧着岁繁为难王大龙,可下是又回忆起来了一点。
他们抱着膀子在一旁看着这场景,觉得火烧火燎的肠胃都没有那么饿了。
“大龙,你没听着我说话啊。”岁繁等了半晌,没有等到王大龙说话,不由得放下手中刻刀抬头看着他,
王大龙阴恻恻的瞪了岁繁一眼,闷声道:“我……”
“少将军有令!”
就在这时,传令官的声音伴随着铜锣的声音一路接近。
岁繁听着外面的新命令,神色愕然。
这是她的主意啊,给她专利费了吗?
这少将军怎么回事?
突然间,手下一麻,那被她压着的木板就被王大龙给抽了回去。
正准备憋屈着接受岁繁言语敲打的王大龙此刻可谓是扬眉吐气,他将自己的木板抽出揣进怀中,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他又猛地回过头来,用骨节粗大的手指着岁繁:“老子家里有啥事,关你屁事!”
说完,一撩帘子走了,那脚步的频率一点都不像是饿了许久的。
岁繁握着刻刀,听着耳边同袍们的大笑声,喃喃自语:“好你个王大龙,属狗的啊,怎么还酸脸子呢?”
战友们毫无同情心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嬉笑着朝外跑去。
岁繁见状,忙将手中的刻刀一扔,着急忙慌道:“你们等等我啊!”
等他们到达营地前的那片空地上时,传令官正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上面的命令。
而且,与他命令同时下来的还有各个书记官。
这书记官们到了营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人登记造册。
岁繁缩在自己的床榻上,瞧着那些刚刚叫她岁大哥的人都围到那个书记官身边,不由得悲凉叹息:“人情冷暖,不外如是。”
系统:【谁让你不仅嘚瑟,还不是官方?】
被天雷制裁了吧!
岁繁一挺胸脯:“我和少将军英雄所见略同,这是多大的荣幸!”
刚抄了属下创意的少将军在岁繁的念叨后打了个喷嚏,继续研究着敌军的动向、统计城中的粮草物资。
他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小小的一座城怎么也不可能斗得过有着后勤支援的北狄人。
但是……
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将手中地图合了起来,少将军再次听到了外面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他看了一眼身侧的滴漏,发现是到了该换岗的时候了。
按了按胀痛的额头,他掀开帘子走出营帐。
“王大龙你个王八蛋!”然后,少将军刚出门就被一句清脆的骂声给冲到了脸上。
而且,这声音还让他无比的熟悉。
这不就是那个今日想出计策的奇才吗?
他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瞧见一个人正被一个壮汉拎着后脖颈,在人家手中上窜下跳呢。
岁繁这具身体放在人均身高不高的普通古代男性中,着实属于平均水平。
可无奈,王大龙那王八羔子他小时候吃了农家肥,长到了快一米九的大个子,拎起岁繁来就跟拎个小鸡仔一样。
王大龙冷笑的看着手中的小瘦猴子,还将她甩了甩,粗声粗气道:“会写字的先生叫什么,你的文学,你的素养呢?”
这还是岁繁在营帐中和其他战友抖机灵的时候说过的话,王大龙不太明白这都是什么意思,可这并不妨碍他将这些词弄出来气岁繁。
岁繁:“……”
岂有此理,这王八羔子。
谁脖子上放一根上吊绳,也不能有风度啊!
岁繁咬牙:“你先放我下来,咱们大战一场!”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