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不按?”
“你去按。”
“你去。”
……
两人头抵着头看向原本放画的地方。
那后面是个四四方方的凹槽,而凹槽里面,则是一只如拳头大小的玉雕。
玉雕周身雪白,内里却如墨般黑,人面豹身蛇尾,边有长翼,身下无足,人面如冠玉,其身似蟒蛇,只一眼,牧荑二人便觉诡异无比。
“你相信神吗?”
双镜忽地转头问道。
牧荑听罢亦是转头看着它,一人一鸟眼对眼,面对面,牧荑眼下无语的意味颇深。
它天天三句话两句都是在说自己是神,现在却问自己相不相信神?
“我是说……额,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双镜原是想解释些什么,却在她那似明非明的眼神中选择闭了嘴,这话它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牧荑扶额无奈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嗯……”双镜自口中组织了一下自己即将说的话,随即冷静开口道:“有史记载,上古有神,神善养兽,兽名化蛇,其形若虺,然人面豹身;虺剧毒,豹善捕,人面多冠玉佛口,常以蜜语诱惑仙姝而杀之,于上天作威作福数载,一朝东窗事发,神怒,遂逐出天,自此不知其所踪,你明白吗?”
牧荑:“……”
谢谢,我听得懂。
“所以,你是说眼前这玩意儿这是那个被逐出神域的化蛇?”
双镜点头又摇头,说话模棱两可,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主要是它也没亲眼见过这玩意儿,世上相似之物千千万,谁也保不准见到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它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这么下了定论。
双镜说得有理,牧荑也不再纠结,只是眼中不由生出一股赞赏之意,道:“可以啊,知道得多还如此谨慎!”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双镜闻言,得瑟不已,“小生不才,神送外号——仙界百事通。”
说罢,身后尾巴上那几根长翎还得意地摇了摇,似在展示自己的神气。
牧荑见状,嘴角笑意逐渐勉强,随即微微抽搐。
她不过随口一夸,倒是凑巧拍到鸟屁股上去了。
“不过你也当个趣儿,听了就算了,有些东西眼不见谁知道是真是假。”双镜提醒。
牧荑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问:“不是史料记载吗?”
史书上的东西怎么拿来做笑谈?
双镜鸟脸一红,道:“野史、野史……”
牧荑:“……”
无语。
见她不语,双镜辨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凡人尚且还得听曲儿策马寻欢作乐,神仙活得久,一天除去处理公务便是大把大把的光阴,听点儿闲话写个本子怎么了?”
“且野史也是史,能写出来又不是说没有真实事件参考!”
接着它便当场列举了几个真实存在的事儿力证自己没错。
“……,那老头,说他在下界有个儿子,谁信?结果呢,一去察,好啊!儿子生孙子,孙子又再生,子子孙孙,到最后查出来一大堆,连着一个村基本都是他的后代,更别说那些个嫁出去的女儿们身上还带着他的血脉,要是都算进来,那可真是欣荣得很,你别不信,现在神域还有好几个被收上来的神官是他的后世嘞,这些可都是有考证的!”
双镜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可谓妙语连珠、字字珠玑、掷地有声、滔滔不绝,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的。
牧荑啧啧称奇,这架势,不禁令她想起了一个人。
“你不该跟着我,该去山脚下茶楼里寻个说书的活计。”
自几个月前下山在山脚下茶楼里听的那回,与那说书先生说张无极投石问药的生动有趣相比,双镜实乃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她对双镜口才最大的肯定,毕竟除了说书先生,就再无能与之匹敌的了。
说罢她还点点头,自认为自己这个提议十分不错。
双镜本还想再举两个例子,被她这话堵得喉咙一噎,想说的话都被冲散大半。
开什么玩笑,它乃神兽,怎能以供凡人取乐为生?
牧荑见它吃瘪,轻笑一声,随即将话题拉回正轨,正色道:“行了,按吧。”
目光所至,那枚玉雕在四周的烛火照射下熠熠生辉。
牧荑说着是要按,但也不是真的用手,而是将两块石头重叠,上面一块轻轻接触玉雕,下面一块身上则是捆绑着细长的丝线。
两人站得远,又筑起结界,随后牧荑扬手一拉,下方石块被扯开,上方石块随之落下。
只听“咔哒”一声,玉雕被石块砸低了三指宽,那是东西复位的声音。
牧荑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的石雕屏气凝神,忽然,又是一声脆响,随即一道浓烟自玉雕左上角喷出,随即便是无数细针从四面八方射出。
牧荑扔掉手中的细线,当即将护盾扩大,赶在细针射过来前先一步将其隔绝。
护盾外浓烟愈发浓烈,细针击中护盾跌落在地的声音清=清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