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难掩恐惧,但漫长的人生经验给了医生快速镇静的能力。
老医生调整了一下呼吸,平稳地说:“贵族老爷,我是来给这家小姐看身体的。看到你在这喊门,所以有点好奇。”
实际上,老医生在宅邸里听到泰勒斯喊门的时候,就问过切尔西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切尔西一句“那是个疯子,别管”让老医生住嘴了。
“啊?里面有人身体不适吗?”
泰勒斯连忙剑收回了腰间,他的怒气跟他的剑一起收回去了:“是谁?她的身体状况怎样?很不妙吗?”
老医生松了口气,看来这个贵族老爷不是不讲理的人。
“嗯,也不能说不妙……”
老医生斟酌着词句:“需要长时间的调理吧。我觉得还是需要有人陪在她身边照顾比较好……”
“是谁?是这户人家的女儿吗?”
泰勒斯指着切尔西家的大门。切尔西的宅邸里不是只有切尔西住在那里,泰勒斯急迫地想知道是不是切尔西的身体出了状况。
“唔……她让我保密。”老医生说道:“反正老爷你几乎天天都在这,你肯定会自己去确认的对不对?”
“……嗯,我明白了。”
泰勒斯沉下脸来,一想到切尔西可能存在危险,他的心情跟着不好了。
对切尔西的担心与对她的不满混杂在泰勒斯的心中。
担心是担心切尔西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不满是不满切尔西为什么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对于仍将切尔西放在心里的泰勒斯来说,他希望切尔西能依赖他。
情侣就是这样的,相互依赖、相互奉献,然后从付出中收获感动与爱情。
“老爷,我偷偷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你说。”
“你天天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
医生指了指自己来时的路:“我刚刚是从后门那里绕出来的。”
“嗯?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人在这里住的话,不可能没人出入的吧?”
“哦、哦!”
经过提点,泰勒斯恍然大悟。
泰勒斯都在正门这蹲了蹲了好几次了,都没蹲到人,说明宅邸里还有别的出入口。按照医生的说法,他或许可以在后门那里蹲到人。
虽然在对方不想见自己的时候,在后门蹲人很没格调,但他现在也管不了太多了。
在切尔西身体不适的情况下,他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
泰勒斯向医生展示了一个感激的表情。
“不用。后门就从这条路直走,然后右拐再右拐就行。”
老医生给泰勒斯指明了道路,就目送泰勒斯从正门这边离开了。
直到泰勒斯的背影彻底消失,老医生才微微松了口气。刚才被剑锋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他的心脏差点儿骤停了。
“……老了,还是太心软了啊。本来我不该管这些闲事的。”
老医生捂了捂自己心脏的部位,迈开了回诊所里的脚步。
“没想到那个老老实实的法莲娜竟然住在这里,和那个大小姐还挺亲密的。”
“那个男人,孩子的父亲吧?诶,说不定是惹那大小姐生气了,来追回自己老婆的呢。”
“如果不是觉得孩子出生就没了父亲很可怜,我才不要多管闲事呢。”
“好意提醒了一下他,差点把我自己的命给丢了。”
一边嘀咕着,老医生返回了诊所。
法莲娜在老医生的诊所那里工作,所以也就拜托了他帮切尔西定期检查身体。由于切尔西任性地不愿意走出家门,所以只能委托老医生上门检查了——反正报酬十分丰厚,老医生也没啥意见。
每次来到切尔西家的时候,老医生总是能在宅邸的正门看到泰勒斯。老医生马上就联想到了他可能是孩子的父亲。他觉得可能是泰勒斯惹了切尔西生气,切尔西才回老家待着的。和善的老人动了恻隐之心,所以他不希望看到因两人的怄气,导致还没出生的孩子不认识自己的父亲。
老医生并不知道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泰勒斯走到切尔西家的后门,他没有去喊门,而是静待着里面的人出来。
既然知道了里面的人会从后门出入,那他该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那就是耐心地等待。
贵为皇子的泰勒斯,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卑微。
如果皇家没有在帝都死伤殆尽的话,他早就破门而入了。
他并非是在耐心地等待,或许他本人都已经察觉到了,但不敢承认——他其实是在害怕和切尔西见面。
和切尔西一样,他在帝都已经失去了一切。如果没有安洁帮他镇住场子的话,他现在也不会有时间来这里。
他很清楚,和安洁订婚会影响他与切尔西之间的感情,但他目前离不开安洁。
同时他也很害怕,一无所有,只能依赖安洁的他,切尔西是否对他仍存在感情。
特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