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瓦剌大营,伯颜奉诏匆匆来到中军大帐。
自从来到北京城下,两次进攻都是大败而归,先后折损两员大将,而且都是自己的弟弟,如何咽的下这口恶气?
昔日在土木堡取得的辉煌战果正在一点一点褪去,战斗再次陷入僵持阶段。
北京城粮草充裕,明军可以拖,但是,瓦剌人却拖不起。
因为在此之前,明军坚壁清野,京郊附近的村落早就迁走了,方圆数十里找不到一粒粮食,眼看寒冬即将来临,再攻不下,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此时,前方探马来报,明军大营发生动乱,疑似出行哗变。
也先顿时来了精神,将伯颜召到帐前,开始布署决战。
“明军太狡猾,跟他们比战术太吃亏了,干脆全军出击,血洗北京城!”
伯颜皱眉道:“现在发起决战,是不是太仓促了?”
也先摇了摇头,说道:“孛罗和卯那孩都已战死,他们的血不能白流,如今明军发生内乱,对我们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
伯颜对此似乎不是很乐观,说道:“大哥先别急,会不会是明军的诡计?”
也先神色疑惑,问道:“何出此言?”
“我只是不理解,明军打了胜仗,为何会发生内乱?”
“探马来报,德胜门大营发生哗变,根据最近掌握的情报,有可能是大明朝廷上层出了问题,孙太后和那个监国小王爷之间一直不对付,这等机会千载难逢,切勿错过!”
“如果孙太后和监国郕王发生冲突,倒是个好机会,就怕是明军挖好陷阱等我们往里钻。”
也先沉吟片刻,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明军狡诈,不得不防。”
伯颜继续说道:“阿剌知院的兵马已经抵达宣武门,可以作为先锋,究竟情况如何,打一仗就清楚了!”
也先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传令阿剌知院,今夜全力进攻宣武门,你再点几支兵马佯攻,探一探明军的虚实。如果是陷阱,当及早撤离,如果发现明军的防御真的出了问题,可直接发起决战!”
“遵令!”
伯颜转身退出,回到自己营帐,召集兵马,等待天黑后出发。
一处偏僻的帐篷门口,站着两名守卫。
“平章大人!”
伯颜摆摆手,问道:“人怎么样?”
“不哭不闹,跟死人一般!”
“嗯!”
伯颜点点头,迈步走进。
朱祁镇抬头看了一眼,赶忙爬起来,问道:“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伯颜轻轻摇头,道:“情况有变,你暂时走不了。”
“为……为什么啊?”
“探马来报,德胜门大营发生哗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理应不是什么好事。”
朱祁镇愕然道:“大营哗变?怎么可能……”
伯颜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定是你娘孙太后和你弟弟之间发生了冲突,只是北京城全面封锁,我们的内应送不出消息,不知道这场斗争究竟是谁赢了。”
“啊……”
“如果是你的好弟弟掌握大权,我们会想办法把你送回去,否则,你们必败,北京城破,你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朱祁镇神色惶恐,既盼望朱祁钰能胜出,又担心人家真的胜了,必然登基称帝,那自己怎么办?
也先能留自己到今日,皆因自己顶着皇帝的名头,如果不再是皇帝,便不再有利用价值,后果不堪设想……
“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只要能回去,你就是瓦剌首领……不,你将取代脱脱不花,取代黄金家族,成为整个蒙古诸部的大汗!”
伯颜轻蔑地笑了笑,说道:“现在说这些没有用,听天由命吧!”
“别丢下我,救救我……”
朱祁镇还在苦苦哀求,伯颜已经转身离去。
夜幕降临,瓦剌大营灯火通明,准备发起夜袭。
伯颜先是点了五千步卒,由五名千夫长带领,分别佯攻德胜门、西直门等五个城门,然后又点了三千精锐骑兵,只要明军的防御出现破绽,便可一举攻破。
城南二十里,一处荒无人烟的村落中,人喧马嘶,一座新的营地拔地而起。
“撤的真他娘干净!”
阿剌知院四下巡视一圈,忍不住破口大骂。
两万大军风尘仆仆从河南赶过来,补给早已耗尽,本想着京郊一带百姓富足,可以劫掠一番,却发现方圆几十里,连個鬼影子都没有。
明军太狠了,是真的一粒粮也没留下,连盖房子用的横梁都被抽出来带走。
除了一些实在带不走的断壁残垣,什么都没有,此情此景,就连耗子看了都得摇头。
“知院大人,也下太师有令,明军大营发生哗变,今晚发起总攻!”
“知道了!”
阿剌知院看向远处的城墙,眼中满是贪婪。
“队伍集结,日落为号,目标,宣武门!”
夜幕降临,蓄势待发的瓦剌人如同草原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