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的前夜，亚伦最后一次拜访了尼可·勒梅。

    他把自己在肃清者营地里听到的对话同勒梅说了，并向他请教了一个问题。

    “噢，死神的诅咒！”

    勒梅淡而白的眉毛微微一挑，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他很快陷入了沉思，片刻，勒梅缓缓说道：

    “噢，是的，我以为那只是个传说，这东西的流传，哪怕是对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也太过于古老了一些。”

    他忽然用一种滑稽的步调小跑了起来，跑到一个巨大的柜子旁边，从堆叠如山的杂物中抽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书。

    亚伦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

    “是我年轻时流传过的故事集会，它的作者的年代甚至比诗翁彼豆要久远得多。”

    勒梅轻轻拍了拍封面上的灰，只这一下，那封皮就脱落下来，像是一片飘落的叶子。

    勒梅不敢用力，他轻轻翻开这本书：

    “这本书里写了这样一个故事——在我年轻时，它还算是广为流传，不过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真没想到，它居然会出现在——”

    “肃清者。”

    “啊！”勒梅笑着说道：“肃清者的口中。我隐居得太久了，人们不知道我对世事的看法，也就不愿意和我分享重要的事情，在这方面，我远远不如阿不思——他在年轻人中还是那样有威望。”

    对于他的这番话，亚伦给出了一個礼貌的微笑。

    “啊，扯得远了——我们刚刚说到，我年轻时流传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历史都还没有开始记载的时候——这本书上是说几万年前，我认为有些夸张了。”

    亚伦愣了一下，几万年前，新石器时代，那时候挥舞木棒的不是巫师，是猿人。

    “总之，在那个时候，有一群技艺高超，胆大妄为的巫师——没人清楚他们的数量，有人说是七个，有人说是十三个，众说纷纭。”

    “他们的法力是何等的高超啊！在那个时代已经几乎没了对手，他们挑战了魔法领域中所有的难关，尝试尽了这世上的一切危险。”

    “终于，在整个世界都没法给他们提供更多的乐趣时，他们把目光看向了死亡。”

    “以一种亵渎的方法，他们迎接了死亡，他们愚弄了死亡，他们最终逃离了死亡，获得了永生。”

    “但是，这是一种不被认可的永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非法的。”

    “永生……还分为合法和不合法？”

    亚伦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的。”勒梅带着一些自豪地说道：“死神是吝啬的，他希望把所有的灵魂都收归自己，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能够逃脱他的掌控。”

    “但是，如果你以合理的、可以被死神承认的方式得到了永生，那么他就不会为难你——就像他不会为难那些选择了留下来、变成了幽灵的灵魂一样。”

    “魔法石，就是这样的一种方式？”亚伦又问道。

    “是的。”勒梅语气中的骄傲更浓了，像是个小孩子：“炼金术中最高的成就，我想即便死神也会觉得这值得一个灵魂的自由。”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死神被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气坏了，但他对他们无能为力，他们已经得到了永生，逃离了死神的手掌。”

    “于是，死神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请来其他的诸位神明，他们联手，对全体的人类施下了诅咒——肃清者那边说，是七个？”

    “是的。”

    “那是错误的说法。”勒梅笑着说道：“我年轻时都在流传是十三个。”

    “对全人类下诅咒？他们为什么不去找那些永生的巫师？”亚伦问道。

    “因为他们的法力高强，即便神明也找不到他们。所以神明选择把诅咒散播给所有的人类。”

    勒梅说道：“我想神明大人的想法是这样的——这些诅咒不会散去，它们会随着人类的繁育一代代流传下去，终有一天它们会传到那些永生者的身上，这中间只需要漫长的时间，而神明并不缺少时间。”

    这神明还真小气，为了报复几个人，居然把诅咒下给了全人类。

    “当然，这只是一个故事，一个上了年纪的和蔼老爷爷编出来哄小孩子玩的故事，就像诗翁彼豆那样。”

    勒梅把书轻轻地放下，他已经很小心了，但这本老得可以放进博物馆的书还是在接触到桌面的那一刻，散架了。

    亚伦伸出魔杖，轻轻一点，把它拼了起来。

    “谢谢你，亚伦。”勒梅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我想那所谓的死神诅咒，或许只是一些离奇的、珍奇的魔法现象，它们由于某种原因，会在隔着几代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