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斜靠在窗边,悠闲地喝着酒,他离开严酷的幽州冬日后,在气候温和得多的江淮放荡行怀,颇有些乐不思归的味道。
这一年来他几乎无所事事,虽然还是挂名的军师,但所有的一应事务,几乎都交给了身为都督的陆逊。
去岁袁熙知道了郭嘉的情况后,也是颇为无语,便让在蓟城的郭嘉原配董氏带着其子郭奕南下,到寿春和郭嘉团聚。
彼时郭嘉自忖时日无多,便买了七八个伎女日夜寻欢,正胡天胡地的时候,却被过来投奔的妻子撞见,当时景象极为狼狈尴尬。
之后他终于是有所收敛,也能抽出些时间陪陪董氏,教导下儿子,袁熙得知后,也是颇为欣慰。
但郭嘉还是一如既往的混日子,按他的说法,陆逊战阵本事已经远超于他,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教的了。
袁熙明白这话半真半假,真实的情况是,郭嘉的计策往往比较极端,不仅诸葛亮陆逊等人都接受不了,就是田丰沮授这些和曹操有仇的冀州派,也是颇有些微词。
比如冀州之战前,郭嘉就建议过袁熙打入豫州,采取和曹操同样的计策,例如掘开淮河将汝南彻底淹没,驱赶百姓,进而沉重打击曹操势力。
对此这样的计策,袁熙自然没有采用。
他知道郭嘉这人性格就喜欢走极端,所以计谋多为奇策,这种计策固然在一时间能得到最大化的收益,但善后工作却是麻烦的很,袁熙想要取得天下,必然对这种极端手段多加斟酌。
所以郭嘉现在摆烂,也多有其中原因,他虽然理解袁熙的做法,但是要说他心中一点芥蒂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此时他叫过身边的郭奕,随口问了几个问题,郭奕老老实实答了,郭嘉听了,却是不甚满意,说道:“这些说法,都是毫无新意的老生常谈,实在是没有自己的想法。”
“你现在这本事,怕是一辈子只能做个书吏。”
“悟性不够,回去把我昨日说的几本书再看几遍,再想。”
郭奕听了,老老实实去了,郭嘉喝了两口酒,便觉有些困意,刚打了个哈欠,就见郭奕跑了过来,便不悦道:“怎么又换回来了?”
郭奕停住脚,说道:“大王在门外了,要见阿父。”
郭嘉一惊,赶紧坐起,说道:“大王不是在打荆州吗?”
“怎么这边回来了?”
他趿拉着鞋赶到门口,见袁熙带着吕玲绮站着,赶紧上前道:“嘉拜见主公。”
袁熙还礼,笑道:“看军师气色,最近过得不错啊。”
郭嘉回道:“托大王的福,过了段安稳日子。”
袁熙笑道:“军师修心养性,脾气好了许多,当年你我二人相遇的时候,军师可不是这副模样啊。”
郭嘉汗颜,“元化说我易怒伤身,所以这两年我的脾气收敛不少。”
“大王难道已经平定了荆州?”
袁熙说道:“平了大半,剩下的荆南地区,我也没有兴趣,让给玄德公了。”
郭嘉一听,又有些不高兴,说道:“大王糊涂啊!”
“刘备野心甚大,且和主公志向并不相同,若是纵容其势力坐大,将来必有祸患啊。”
袁熙知道,郭嘉一直坚持主张尽可能压制刘备,因为在郭嘉看来,刘备此人只不过是未逢其时,要是其有了吴国一般的实力,将来对袁熙的威胁,可比孙权大多了。
袁熙拉着郭嘉的手,往院子里面走去,笑道:“军师啊,我打天下,敌人已经太多了,怎么着也需要几个朋友啊。”
“玄德公已经算是厚道人了,我总不能和曹操孙权交朋友吧。”
郭嘉正色道:“为什么不行?”
“你现在已经是孙权名义上的义父,再娶个曹操女儿什么的,把曹操熬死,再对曹氏示好,就能兵不血刃得到曹氏的拥戴。”
“这不比打生打死要强?”
吕玲绮笑道:“要这么算辈分,夫君岂不是矮着曹操一辈,孙权得叫曹操爷爷?”
郭嘉正色道:“昔年曹操祖父曹腾,身为常侍,权势最胜之时,三公九卿一半都是他举荐的,那时暗地里面喊他爷爷的士人不知凡几,只不过大家表面上否认,私底下心照不宣罢了。”
“打天下的人,根本不在乎脸面,只看实利,高祖不也如此?”
“所以高祖才能七年打天下,主公这个年纪虽然是前无古人,但在嘉看来,本能更快一些,都是被妇人之仁耽误了。”
袁熙汗颜,“军师批评的是,但是我现在和曹操打生打死,两边手上都有对方数十万人命,已经回不了头了。”
郭嘉进了屋,让董氏出来和袁熙相见,董氏给袁熙奉上茶来,拜道:“感谢大王让妾能跟随夫君,这些年又多有照顾,妾感激不尽。”
袁熙笑道:“咱们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而且奉孝诗酒放荡,颇不爱惜身体,也该由夫人管着点。”
董氏俏脸微红,吕玲绮见了袁熙和郭嘉要说正事,便拉着董氏出去说悄悄话了,郭嘉见两女出去,便延续先前的话题,说道:“嘉的话主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