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连射的弩机!
城头上的蔡瑁蒯越张允皆看得双眼放光,目瞪口呆。
他们想象阵战是:骑兵快速突进到车阵之前,被厢墙阻挡,然后曹军开始翻越,围绕战车厢墙展开一场小型攻城战。
义阳营有墙体和士气优势,而曹军优势在于兵士的装备和战斗经验,这依然会是一场难分难解的鏖战。
然而结果却令他们大跌眼镜,哪有什么鏖战,曹军连厢墙都摸不到,两百架连弩,一轮下去就是两千多箭,外带义阳营自己的弓弩,箭矢连绵不绝,全面压制。
以弓弩阵见长的蒯越,震撼之余,心头对连弩涌现一股强烈的渴求:蒯氏一定要得到它!
“德珪,曹军似乎要攻城,我们……”张允有些不安道。
“立公勿虑,吾知孟德为人,他越是大张旗鼓,便越不会攻城,此举是为掩护败军撤退,威吓我们不要追击罢了,再者,离天黑不到两个时辰了。”
张允罩着手探了几眼,曹军的确只是声势大了,并未前行多少,他瞥了眼蔡瑁,心头腹诽:你可真是了解他。
城上看的清,不代表魏延看得清,果决的眼神,坚守的车阵,都表明他不打算撤。
魏延是真的勇呐。
张允兴奋一嚷:“德珪,魏延真当壮我荆州军威,此事当速速传回襄阳,让舅舅高兴高兴!”
城下,魏延一脸严肃地关注着敌阵状态,“亮仔,愣着干嘛,去赶马呀!”
曹军骑兵前半部分的战马,可都留在了厢墙之外,这些北方战马,都是价值万钱的存在,别的可以不要,战马必须牵回城。
杨亮带了一票人,直接顺着车底钻出去,一人搂上几匹,就往城里牵,后面几人兜了个圈,直接用赶的,马也是属群的,前面有引导的,后面有赶的,成群的马朝着育阳城走去。
城头上对这一幕看得格外清晰,张允看乐了,笑道:“魏延虽万箭齐发,得了此些战马,倒不吃亏!”
蒯越流露一丝羡慕,“赚麻了好么,待曹军退去,可将箭矢收回。”
没有人比蒯越更懂回收箭矢。
曹军气势如虹,却半天不见前进,光打雷不下去,魏延也觉察到了异样,不过没有放松警惕,心头时刻念叨着曹贼狡诈。
如蔡瑁预料的那般,曹军退了。
魏延松了口气,目光扫过战场,曹军的尸首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中还有不少尚未断气,或失去行动能力的伤兵,魏延看见有身影在朝着曹军退走的方向爬……
凝神数息,魏延下令:“清扫战场!”
义阳兵士们上前收缴盔甲兵器,马匹,回收箭矢,当然,还有代表战功的首级。
战斗结束,蔡瑁张允与蒯越一同来到城门口迎接,见到魏延。
张允上前一把搂着魏延肩头,身高不够垫脚来凑,嚷嚷着夜里庆功,不醉不归。
蔡瑁与蒯越前面走着,蔡瑁道:“魏校尉战功,本将军会加急送往襄阳使君手中。”
蒯越则一言不发地跟着。
魏延心头忐忑,没想到一战获胜,两位主将态度竟有如此转变,可他明白,这些很难尽算是他的功劳。
因为这些都是主君诸葛巡的造物。
甚至包括他本人,若不是主君看重,他流落来襄阳,恐怕只是换一个地方砍柴罢了,更别说与蔡瑁蒯越这些荆州一等一的大人物有什么交集。
今夜的育阳,自是觥筹交错,今夜的曹营,自是阴云密布。
快马加急,战报第二日就跨越沔水,傍晚时分到了刘表手上。
“诸葛子谦真乃慧眼识珠!”
刘表由衷赞叹,虽然战报的内容和诸葛巡没有一毛钱关系。
可人魏延是他的部曲啊,真不知道子谦是从何处发掘的将才,来荆州的时候可没有魏延。
“夫君夸子谦的声音,妾身隔着老远就听见了。”一声绵柔声音从屋外传来。
刘表心头一慌,当即知道了蔡夫人来意。
“夫君,近日南阳之事多有操劳,妾身煮了参汤。”
刘表冲蔡菽一笑,“夫人,德珪喜报,魏延斩首曹将路招,于育阳大挫曹军锐气!”
蔡菽放下参汤,“那这事与诸葛子谦有何关联?”
“那魏延,乃是子谦的……”刘表一怔,改口道:“子谦向我举荐的。”
“竟有这事,子谦倒真是慧眼如炬,既提到子谦,夫君许诺的诸葛氏与蔡氏联姻之事,是否抛却脑后了?”
刘表默默端起参汤,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大脑却是快速开动,这件事,终究拖不过去了。
他试探过诸葛巡,也试探过自己女儿,这两人都表现得无意啊,倒是自己像个一厢情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