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能不服老了,相国府到触王宫这一路也不远,一路上也有这么多人照应着,可愈发觉得这条路走不得了。”南不闻声音有些微颤,对着触王说道。
“老相国这么说,是厌倦了?”触王说道。
“厌倦谈不上了,高处不胜寒,陪着王上在触国的顶峰站了这么久,难免有疏忽的地方,触王心善不与老臣计较。可老臣终究是老了,总不能指望着王上一直体恤着老臣,最终误了国事。”
“南不闻终究是老了,尽管炼炁能够延长一个人的寿命,然而风雨数十年。就心境而言,早已疲惫不堪。倘若是长生不老之人,则又要经历何等折磨。”触王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怅然,转过话头问道:“你所举荐的六姓是什么样的人?”“王上,恐怕那个六姓已经算不上人了,或者说应该称六姓为灵了。”“哦,那个六姓,果真把肉身毁弃了?”“是,魂灵虽然脆弱,然而精心呵护却能够长久,肉身虽然强壮,日久年深则极易损坏,求长生,然而长生何其难,底下的人练炁精进无望,也就难免动这个心思。”
“先王说起过,从前不能炼炁的,也不过是活到三十岁,炼炁的或许能多活上个十来年,而后来那些世家大族仗着前人积累,拾阶而上的,慢慢也就能活个六七十岁。十哲怕是能活到八九十岁,到你我就不必说了。求长生求到这个份上,虽说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是一家之言,但不爱肉身却已经疏离大道,这样的人有必要用吗?”
“王上,六姓是个庶出,为了往上钻营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死生大会上为了扬名,更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肉身给毁了。老臣也不想让这种谄谀之辈玷污了王上贤名,只是近日老臣听得......四公子与黎翁......交往颇多。”南不闻低声说道。
“无饱暖求饱暖,有饱暖求富贵,有富贵求长生。人究竟图的是什么。”触王没有回应南不闻的话,反倒是感慨了一句。
“王上......”南不闻又低声道。
“在触国做到这个地步,是该有的也都有了,到头来为一点臭名声。难不成让我去给他们担骂名不成?”触王怒道。
“王上一万年也是王上,自古便没有不是的王上,没有那么没有良心的人,更没有叫王上担负骂名的道理,可四公子身为王室,举止动作在外人看来都是王上的化身,然而四公子近来颇有些犯忌。不巧,当时周遭还有许多外人,听了去,以讹传讹,难免人心浮动。”
“这群人人心本就不安分,北边的几场大旱,南边还有野人作乱,本就是多事之秋,不同舟共济也就罢了,还要争什么好东西,好位置,看旁人在舟上,恨不得人亡舟倾。触国皆是这样的酒囊饭袋,这触国如此光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上切莫动怒,这几个人杀也杀得,就算王上不杀他们,也必遭天谴。王上不值得为这几个人乱了肝经,以坏修炼。”
“杀不得,偌大个触国,还需要有人去打理,南边还有野人作乱触国和王室左一道疏哭穷,又一道本诉苦,这时候杀人,触国顷刻之间就要大乱了。”
“王上这是为国的高论,老臣惭愧。”南不闻低头行礼,再抬头时触王已经不见了。南不闻咳了几声,几个内侍进来,搀着南不闻进了议事的长厅。原本的九位十哲早已坐定,最为首的位置正留着给南不闻,南不闻在搀扶之下走过去坐定了,开口说道:“离大议事约莫着还有一个月,这个时候把大家急匆匆的叫到王都来,老朽属实是不安。”
“慈悲,慈悲。老相国言重了,王都繁华,世所未有,我们能有个缘故到这里,正是福气,相国大人这么说我们可就无地自容了。”一边的赤牛城城主说道。桐魁看了赤牛城城主一眼,在一边沉默不语。桐马开口说道:“相国大人,到底是谁要补选十哲,为什么我们到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到底要干什么。”南不闻笑了笑对着桐马说道:“让桐马大人见怪了,老朽也不是故意要瞒桐马大人,只是王上一再申明此事没有彻底定下来之前不可张扬,这几天老朽做梦都怕梦话泄了触国大事,桐马大人若是见怪,我给桐马大人赔罪了。”
“我可当不起,难族老族长身故的事情,也已经很久了,我是十哲之首,若是没有好的人选我可以举荐,十哲都可以举荐,要是琢磨着就这么把十哲的人选定了,那可打错了算盘。”桐马厉声说道。
“桐马大人,这可是十哲议事。”南不闻右手边的步吉说道。
“你还知道这是在议事,那我们要议什么,人都被你们定了,就一句同意或者不同意,两句话就可以说完了,步吉大人,这是议事吗?”桐马旁边的桐魁说道。
“小东西,凭你也敢抗触王的令。”公昭在一边说道,桐魁看了公昭一眼,无奈公昭的辈分要高于自己与桐马,不敢回话。
南不闻说道:“桐马大人和桐魁大人说的都有道理,不如先将人选带进来,各位见了面再做定夺。”说着对内侍摆摆手,内侍领了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