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族,娑婆牢。
自打从梵瑶宫回来,星熠和落翼遥便被天帝关在了此处。昔日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如今却是血迹斑斑,狼狈不堪。
倚坐在冰凉的牢杆旁,星熠无力的垂首闭目,落翼遥盘腿而坐,调息顺脉,九十九道天雷紫熙承受了大半,若非如此,就凭星熠之前为竹澜多次疗伤和自行落鳞之举,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些人为了彼此真的是可以豁出去性命,可同时他们也明白,有些事并非舍弃性命就可以转寰。
听到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落翼遥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星熠,心里甚是沉重:原本,他可以是这九重天上最尊贵之人,为了紫熙,不,不仅仅是为了紫熙,还有他心中认定的道义,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为今日的坚持而后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天帝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落翼遥微微一怔缓缓站起,转身行一礼道:“心之所向,无怨无悔。”
天帝不屑道:“心?你们确定你们的心之所向是正确的方向吗?你们可曾想过,倘若错了,将会有多少生灵成为你们任性的代价!”
“父帝的意思是……只有您的心之所向是……是对的吗?”星熠呼吸急促,握住牢杆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面色虽然惨白,可双眸却越发通红起来。
望着眼前这个虚弱至极的少年,曾经的他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傲骨凛凛,胸怀之宽,抱负之大,何曾对儿女情长浪费过一点心思!可如今,他如同飞蛾扑火般无丝毫犹豫的便将自己作茧自缚于那虚无缥缈的红尘俗世之中,此时天帝的心中只有“可悲,可叹”。
“熠儿,莫要再糊涂下去了,你的痴情,执着,义无反顾除了会伤了自己,还会害了天下苍生,你为了紫熙那丫头甘愿舍了作为龙族后裔最珍贵的东西,可她呢?却选择了站在你的对立面,与魔族为伍,儿啊,值得嘛!”
星熠果断答道:“值得!”
天帝的脸色渐渐阴沉下去,他恨铁不成钢道:“魔族的喜帖你要不要亲自看看?”
喜帖?
星熠和落翼遥感到莫名其妙,二人对视一眼,心生警惕,不知道天帝又要耍什么手段来蒙骗自己。
天帝见他们二人满脸狐疑,深深地叹了口气,边摇头边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红色的帖子,递到了二人面前:“你们自己看!”
魔族太子,凤族公主,退神籍,结连理,即位为尊......
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利刃戳向了星熠的心,他大脑一片空白,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攥紧了拳头,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父帝你为何要骗孩儿?”
“我有必要骗你吗?这种谎言有何价值?魔族大印清清楚楚地就在那里,熠儿,醒醒吧,那丫头对你或许有过真心,但你能确定在她恢复记忆以后,心里就没有改变吗?更何况如今她认定是我天族逼死了她的父母,以她和她姐姐的性格,怕是恨不得将本帝碎尸万段,你与她,再无可能了!”
喜帖飘飘悠悠的掉落在地,那鲜红的颜色格外刺眼,星熠转过身瘫坐在地,再不发一言,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就能感觉到绝望的气息。
天帝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本来还在为如何劝这倔小子迷途知返而头疼,谁曾想那丫头做事倒是够决绝,虽然选择了魔族,可眼下她虽有无念之力在身,却不知如何操控,一个五百岁的女娃,想来也难承载那么大的力量,一个弄不好便会遭到反噬也说不定......
天帝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星熠能断了对紫熙的念想,那么一切都好办了。想到这里,天帝终于动了恻隐之心:
“该受的惩罚也差不多了,念你们是在凡间无往昔记忆才动情的份儿上,本帝就不再追究你们的任性之过了,这娑婆牢暗无天日,苦寒无比,你们身上又有伤,罢了,好好回去养着吧,熠儿,你若想通了,便将熠鳞召回吧,那丫头,不配!”
说罢,天帝便拂袖而去,同时,牢门开启,门口的守卫们也随天帝离去。
落翼遥见他们走远,立即蹲下身扶住星熠的肩膀道:“这一定是紫熙的权宜之计,你千万别糊涂啊!别忘了,竹澜还在她身边,她不会真的嫁给月曜的......”
嘴角微微上扬,星熠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他环视了一圈那坚不可摧的牢笼,心里如明镜一般。他拍了拍落翼遥的后背,低声道:
“这还用说?若不演上这出戏,你我如何出得去?在梵瑶宫你我二人若不示弱跟随父帝回来,那后面该如何收场?当时撕破脸当真是对紫熙没有任何帮助,想必她能猜到你我现在的处境,她将事情做得越绝,父帝就会越相信我会改变心意,重新做回他心中认可的那个天族太子。”
落翼遥愣了一下,颔首道:“对啊,紫熙这是在想办法帮咱们逃脱天帝的管制,可……这喜帖都传到天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