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垣借练兵以备开春剿匪的名义,把蔺南关后营的将士都带了出来,照计划接引龙骑卫和黑甲士入蔺南州,自己却趁着夜色,带了几个亲卫,连马都没骑,径直上了蔺南山。
米玉颜得知邬垣已经到了的消息时,正在药院众多师叔和师兄们的帮助下,合好了剿灭死士营要用的香粉,这香粉最重要的作用之一便是提神醒脑,满药院上下,虽然都是熬了一夜,有些甚至还上山采过药,颇为耗费体力,氤氲在满院萦绕却若有似无的香气中,此刻却全都不觉得疲累。
第一次帮手制香,却未曾想到有这样的奇妙,都是惯于做药的人,若是不明白是这香的作用,也配不上他们常年浸淫此道的经验了。
来传话的玄音见满院子的人都精神抖擞,米玉颜抬起头看向他:“看来昨夜师伯可没少操练,师兄这会子气色可不太好。”
玄音本来就是七十二鱼龙阵里武力最差之一,宁中又怎会放过他们这几个最差的,除了合阵,还单独给他们开过小灶。
米玉颜这话,自然说得玄音有些羞愧,若说原先他看不清自己与米玉颜的距离究竟有多远,最近这段时日,尤其是昨夜看见米玉颜和宁中师伯过招之后,玄音已经明白,那个距离,大概穷尽他一生,只怕也难忘其项背。
毕竟,玄音甚至都不敢坦然说一句,有朝一日,他一定能达到宁中师伯的高度。
玄音嗫嚅着说道:“是有点后力不济,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
米玉颜挑眉抿唇,漾出一丝不确定的笑意,又从身上摸出一个平日里装急救药丸的小荷包,把荷包里所剩无几的药丸倒出来,从身前的布带里抓了一把新鲜出炉的香粉装了进去,递给玄音:
“带着这个,赶紧回去调息一下,约摸一个时辰之后,就要合阵了,今日鱼龙阵要成形,怕你吃不消!”
米玉颜说着便迈开步子,径直往外出了药院大门,玄音握着那荷包,看着她的背影,正发呆,药院的玄金师兄却走过来拍了他一把,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荷包:“师弟你还是揣好这荷包赶紧走吧,适才我师父还跟玄九讨这香粉来着,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玄音回过神,匆匆把荷包装进怀里,还解释了一句:“她这就是怕我拖后腿,玄金师兄我先走了!”
米玉颜进了竹林里那处院子,就看见沈向青手下的龙骑卫有些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三三两两地交谈着,看见她进来,不由都敛了表情看向她,只是脸上的多少都带了些恭敬之意。
那张舆图,他们实地勘查之后确认,准确无误,他们可就是去的一两个点,可玄九先生画的,却是全图,这有多难,作为内行,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
米玉颜见他们都看向自己,不由颔首道:“别看了,大战在即,你们不赶紧把各自探查过的舆图画出来,还等什么?”
当即便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大声行礼应诺。
米玉颜进门之前,邬垣已经盯着那几张舆图看了许久,尤其是死士营那张草图,他管着蔺南关后营好几年,不说对蔺南关内外熟悉得如同自家后园,至少也自诩算得上是了若指掌了,却从未曾料想过,盂南王府竟敢放了一个死士营在他眼皮子底下。
若不是这图是沈向青画的,他还亲身前往查探过,邬垣是打死都不会信的。还有那十八匪寨,他们曾经也分析过,若是南北交战,盂南王府最大可能是通过城内的官员,先占下蔺南城。
然后再用婆娑暗城的力量来牵制山门,却从未想过,他们会干脆把这些匪寨都送到山门周围,甚至用那些被拐来的老弱妇孺给他们做护身符。在他们眼中,其实这些匪寨除了行踪不定,倒还真没有多大的杀伤力,他们也就是打不过就跑,对朝廷的正规军来说,伤害不大,不过有点烦人而已。
原来先前他们剿匪时,这些匪类从来没有用过这一招,竟然是留在最后,做一张王牌来对抗山门。
至于那死士营,实则是用来对付他们后军营的,这一环口这一环,万一发作起来,他们还真是极有可能就这样和关内隔绝开来,邬垣很清楚,自己下辖的那一万后军营将士,真要和这三千死士战到一起,到底胜负如何,只怕还是个未知数。
邬垣后背不禁冒出冷汗,此刻却不得不躬身朝广南王请罪。
广南王冷哼:“邬将军想必是已经忘了,老王爷点你入西南时的嘱托了?”
邬垣把头埋得更低:“末将时刻未曾忘怀老王爷的交待,只是,只是……”
广南王摆了摆手:“此时不是和你计较的时候,眼前的局势想必你已经心中有数,若是这次再出纰漏,我看你可以回广南府打渔了。”
“是,末将但凭王爷差遣,莫敢不从!”邬垣连忙表态,他心里还在诧异,这么严重的渎职,按照广南王一贯治军的准则,怎么会就这么放过他,但是当他听完米玉颜的整个战策之后才明白,原来这一战,他们整个后军营负责的,也不过就是善后而已。
米玉颜指着死士营那张草图的一处地方道:“邬将军,这里要设置一处中转站,用于鱼龙阵七十二人战后补给调息,必须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