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斌松开手,笑着点点头,他想看看杜家的生活环境,老杜这个人他太了解,一个人养着几个家庭,虽说老杜两口子都有工资,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但是粮食没办法解决啊!
把摩托三轮车推进了院子里,莫斌也没有拿礼物的意思,就这样空着手进了堂屋,主人家当然不会说什么。
“咳咳,来客人了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东边房间传来。
“爹,是大光的老战友,老搭档莫斌兄弟来了,您和妈起床了就出来吧,孩子们醒了没有?”傅月娥回答道。
“我们都起了,这就出来,孩子也都醒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传出来,应该是老太太。
莫斌进屋打量了一下,堂屋只有一张旧桌子,六七個样式不同的凳子,一个竹编的暖水壶,西屋应该是这两口子住的,屋里烧着炕,倒是不冷。
“坐,喝点开水吧,我家里可没有茶叶。”杜曙光招呼莫斌坐下,自己去提暖水壶。
“你知道我又不怎么讲究,啥罪咱没受过?”莫斌笑着说到,找了一个高点的板凳坐下,把香烟和煤油打火机放在桌子上。
“月娥,把二虎他们送的狍子肉炖了,贴点玉米面饼子,我和莫斌喝点,全家都吃顿好的。”杜曙光拿了一个搪瓷缸子,一边倒水一边吩咐妻子。
“那……好啊,我这就去做,你俩在这聊天,一会就好。”傅月娥明显的犹豫了一下。
“老杜,你们公社不是吃食堂吗?怎么还吃玉米面?”莫斌看着杜曙光问到。
“唉!可别提了,我也不瞒你,玉米面还是我岳父寄回来给孩子的。上个月乡下的食堂就偷偷停了,只保留公社几个。这里是山区,本来就没有多少地,那里有啥粮食?交完公粮还能有啥?农户家里的粮食,干货,腊肉啥的都拿来了,我还是控制着没乱来,也不过坚持了几个月,下面个个生产队都来求援,把我杀了能吃一顿吗?”杜曙光有些激动。
“上面没说啥?”莫斌面无表情的问到。
“说啥?大不了把我也给撤了!我是求爷爷告奶奶,县里给凑了一千斤麦麸子,一千斤发霉的红薯干就这还是独一份,去晚的还没有。”杜曙光声音低沉的说到。
“这样说,你们青山公社条件还是不错的?”莫斌有些好奇。
“感谢我的前任老大哥周毅,他也是老革命了,硬顶着上面的压力,产量上报全县倒数第一,公粮自然不用交那么多了,自己被调去民政局。”杜曙光叹了口气,用力锤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你们现在饭堂吃啥?”莫斌接着问道。
“吃啥?应该说喝啥才对!顿顿麦麸子粥,勺子一丢扑通一声。中午,偶尔有点水煮黄芽菜,干野菜,加点红薯干,没有一点油水。一顿三大碗,肚子咕咕直叫,眼睛都饿的冒金星,就这样我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杜曙光苦笑一声,哪有能力吃干的?
莫斌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老杜,现在就这么难了,明年怎么办?后年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难道一直这样子吗?”杜曙光猛的抬起头,满脸的惊讶。
“老杜,我在京北,了解的可能比你多一点。而且来的火车上,也听到了不少情况。全国干旱很严重,而且你仔细想一想,秋收秋种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全国的老百姓在干什么?你觉得明年的收成会好吗?”莫斌低声说道。
“是啊,我该想到的!虽然这里和南方收种时间不一样,但也不至于差的太多,大家都忙活土高炉呢。我明白了,你是说未来两年情况还会更严重?”杜曙光一脸绝望的看着莫斌。
莫斌伸头过去,小声的在杜曙光耳边说到:“别的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天灾碰上人祸,肯定不是一两年能过得去。伱记住,只有先保住你自己,才能保护其他人,不要犯傻!”
杜曙光呆呆的盯着莫斌,此时他无比的绝望,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整个人像傻掉了一样。
“老杜,千万记住,量力而行,这不是战场!我们的亲人,更需要我们的保护。一旦你出事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莫斌小声说到。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莫斌,你不要把我当成傻子,我也没有那么的高尚。起码我要保证我的家人饿不死!”杜曙光咬牙切齿的低声喝到。
“记住你自己说的!你去告诉嫂子别做了,我带了现成的!”莫斌听到东屋有动静,起身就往院子走去。
杜曙光呆了两秒钟,立马起身去厨房,他相信莫斌。
莫斌站在车尾前面,对着快步走来的杜曙光,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有没有安全隐蔽的地方,可以存放大量物资的。最好除了你,别人不知道的地方。”
“有,你嫂子家的老宅,就在东南角的山坡上。我岳父家祖传中医,当年做地下联络员的时候建的院子,建房子的时候,隐藏起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