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桌的尽头坐着一个黑袍白面人,那人鼓掌鼓得格外用力,他像是提线关节人偶一般被人扯动丝线从座位上站起来,直面里亚。
他说:“那您又付出了什么东西,想要收到什么样的回报呢?”
里亚早就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感到习以为常,对四周出现的怪状也完全没有畏惧反应。
他见到黑袍人出现在这里也只是挑了一下眉:“你会知道的,我已经付出了我的本金,接下来,就是你们慢慢支付代价的时候。”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每一次睡着后,里亚做出的梦都大不相同,比如上一次还是在家里,下一次的梦就出现在国外,跨度不可谓不大。
他当然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堆不该出现的东西,也无力改变这一切。
但这既然是在梦中,也许他可以更加随心所欲一些。
这样想着,里亚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挨个把那些没有脸庞的员工从几十层楼的高度给扯着胳膊扔了出去。
不顾耳边喊叫,做完这一切的里亚看着重新变得整洁的会议室神清气爽。
他转身看着一侧墙壁上的血阵,由衷地赞美起太阳来,同时,他也可以凭借这次看到的事物内容推断伊琳特的状态。
她现在连摄梦的能力都消失了,估计很快就会由于诅咒变成活尸。
“我想那么多干什么,这里是用来放松心情的地方,我只需要安稳享受生活就好。”
里亚眺望着远方车水马龙的景色,决定待会儿出门去散个步。
……
布鲁纳走到不断蠕动的触须包裹而成的黑茧旁,伸出手虚碰着它,而那些触须察觉到医生是来救里亚的,因此也没有阻拦。
它们缓缓散开,露出里面一动不动不成人形的宿主。
布鲁纳看着患者现在的模样,哀叹地在心口处画出一个奇特的符号。
“你们都是一群伟大的人。”
“咕——”小史瓦尔变回原型蹲在里亚身边,用头蹭着他的脑袋,耳羽贴在后脑勺,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它试图把宿主的脑袋掰回去,但那头颅下方的脖颈已经断裂得非常厉害,它和身体仅仅靠着脆弱的碳化皮肉相连接。
布鲁纳只能先安抚患者家属的情绪,同时不由为里亚大胆的行事风格捏了一把汗。
他没想到里亚竟然把附着上污染意识的脸给硬生生吞入了腹中,尽管目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影响,但不能保证没有什么隐患。
医生只能加快了治疗的进程,万一患者在他这边出事,詹姆斯非生吃了他不可。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月亮将月光投入屋中,似乎它一直都在关注着这里的一切。
里亚身上的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但他的面部皮肤恢复得相当缓慢,现在看来仍旧是一副令人触目惊心的画面。
他的衣服也变得残缺,上方全都是神话生物遗留下来的强酸,布鲁纳只得给里亚留下了一套医生的衣服放在他旁边,希望他醒来可以自己更换。
做完这些,他听到外面传来了声响,等他去往伊琳特的床前查看时,发现她的被子被掀开,输液管被扯断,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布鲁纳沉默不语。
对于医生来说,照顾病患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不由联想到自己在恩得勒斯某大学医学专业实习的时候,病人中途自己跑了,临走时还把医疗设备全都给打包带走。
最后医生们找到这名患者时,患者告诉他们自己没有购买保险,昂贵的医药费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但什么都不做对不起他花费的这么多钱。
于是病患扛走了价值几十個金币的医疗仪器作为出院礼物。
“真不让人消停!”
布鲁纳走到老房子的门口,发现大门已经被人从内部破坏,他抬头仰望空中的白色弯月,随手将大门恢复成原本的模样,直接离开了这里。
……
与此同时,佐拉穆街区的街口,三道身影趁着夜色出现在街口的尽头。
他们带着手电筒,中间那人走得比所有人都快上几分,他的手中带有一根呈一长一短直角状的金属棍状物,短的那一端被其握在手中,长的那一端负责探查超凡的方位。
三人的衣服上带有双齿轮标志——他们是前来调查佐拉穆街区事件的调查员。
调查员是一个危险的身份,所经历等等也都是一些危险的任务。
但很多时候的事情并非知道危险就可以不管不顾,他们来之前已经做好了预防措施,包括这里似乎有地下教会出没,也包括这里随时可能降临的虫灾和活尸。
甚至每个调查员在入职前都给自己写好了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