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准、箫敬,日后寿宁伯有奏本递来,不论何时,第一时间送来与朕。”
皇宫,朱祐樘整理好衮冕从谨身殿出来,与司礼监、东厂的内官碰头之后,正一齐向奉天门那边而去。大概是他身边重要内官都在,他特意吩咐了一句。
陈准和箫敬恭敬应是,同在的范亨偷瞥了陛下一眼,心中不由的多了些嘀咕。
“范亨,昨日京中可有特别之事!”
几人在心中默念之时,只听朱佑樘又是问道。
范亨赶忙的凑过去,小心回道:“回皇爷,的确是有一事……寿宁伯昨日打了些士子,其后寿宁伯派锦衣卫的一个百户将户部主事李梦阳送回了衙门,在户部门前,强行要求户部堂官来领人,且寿宁伯有言,要户部给他一个说话。刘侍郎接的人,但有些不太愉快。
后来,余下的士子以及前日犯事的左都御史之子,皆被寿宁伯送去了顺天府衙门,大致一个时辰后,寿宁伯去了顺天府和顺天府张府尹谈了个把时辰,具体谈何,奴婢未曾探得。”
“哦……呃?”
朱祐樘颔首,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似乎真就被寿宁伯所做的事激起了些情绪一般。
可这些内侍都是跟过朱佑樘十几年的人,哪会不知,朱佑樘并没有多大的心绪起伏。大概还是那份密奏吧。
范亨心中一动,他不知寿宁伯奏了些什么,生怕有对不上的,到时候可就真不好了。昨日才被削了秉笔,虽对他权力影响不大,本来在司礼监他便无具体差事,但话不是这么说的。
司礼监秉笔兼东厂提督,这是圣眷,亦是身份地位啊。他心思亦是敏感,就感觉昨日之后,很多人看他的眼色都不对。因而,今日他越发不敢有丝毫隐瞒和胡乱说话了。
范亨的心中百转千结,瞥了瞥朱佑樘,再奏道:“皇爷,锦衣卫那边未曾有动作,寿宁伯那个千户所的事好似跟锦衣卫毫不相干一般。那事出来以后,上上下下皆是平静的很。”
“嗯!”
朱佑樘依然是没有太多情绪的嗯了一声,稍顷,他又问道:“箫敬,司礼监可有收到三司和锦衣卫的奏疏。”
箫敬回的很快,道:“回禀陛下,未曾。内臣觉着,大致是因为,事儿已被交到户部和顺天府的缘故吧。”
“看来你亦知此事!”
朱佑樘不带情绪的轻轻一问,箫敬心中一凛,赶忙回道:“陛下,内臣在司礼监管着奏疏派发,与通政司和外面的衙门多有联系,因而,知些消息!”
朱佑樘不置可否,淡淡问道:“哦,那你说说,此事你如何看法。”
萧敬琢磨了陛下的心思,斟酌道:“陛下,以内臣来看……寿宁伯命令打人,好像……有理,也合法,且包括送人,皆是合理合法!”
今日从谨身殿出来,大概是天气不错,朱佑樘并未乘坐御撵,此时听箫敬如此说,他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他有些兴趣的问道:“克恭,你这说法,似乎不对啊!”
萧敬越发感觉皇帝陛下有些变了,连他的字都叫上了,变的没有往日那般好琢磨,他飞快的整理措辞之后才以轻缓语气道:“陛下,寿宁伯行事越发的堂皇大气,做事有礼有节,只是,或许不那么太好让人接受,若是按着一般人的看法,大致会觉着他,合乎礼法,但不合情理!”
本来萧敬是想回避此事的,他料想此番上朝后,定会有人拿此来做文章,包括户部的刘大夏和督查院,都有可能。但陛下放着东厂的人不问,问了他,他一时间不太好分辨陛下的意思。因而,只能先规规矩矩的按着想法来回答。
“合乎礼法,但不合情理!”
闻言,朱祐樘重新启动脚步,几乎呢喃着重复了一遍。
几名随身内侍心中皆是暗自嘀咕,其实有关寿宁伯的事,他们早猜到皇帝不会对寿宁伯如何。
以往就算是张鹤龄犯事、理亏,皇帝都会偏向张鹤龄,更何况是合乎礼法之事。但打士子,和户部闹矛盾,毕竟不是小事,他们不确定皇帝和大臣之间,最后能谈个什么结果。
萧敬犹豫了一下,打算说个两句,这也是昨夜有重臣拜托他之事。但此时,他觉着,必须咽下,不能再有丝毫表露立场倾向的话了。
奉天门越来越近,几名内侍皆是小心的伺候在朱佑樘身边。
临到奉天门,眼看着奉天门前的依稀人影,他们再次听到朱佑樘的呢喃声。
“朕很想知道,今日朝堂上,朝中的大臣们,会是如何说法,会不会再来个群情愤愤,请诛奸佞……”
几名内侍皆是偷偷打量了皇帝的神色,突然感觉很微妙,很古怪,也很复杂。
以往皇帝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张家兄弟,因此没少受大臣们的“劝诫”,也没少让步妥协。如今张家兄弟不闹以前那般的事了,张鹤龄当了官,可才几天,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