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
尔玛洛族长猛地抬起头来,看似有些心动,但也心存顾忌。
“赵帅……”在此宴的作陪的冯文俊面色微变,欲言又止。
相较之下,同为作陪的范纯仁与文同只是稍稍一皱眉,但却一言不发,显然是相信赵旸不会做出盲目的许诺。
“啊,做官。”
赵旸抬手压了压,示意冯文俊暂时莫要出声,目视着尔玛洛笑道:“你作为贝玛部落的族长,确实理当为族人考虑,但若是我能令贵部落族人的生活变得较往日更好,那么族长就只需考虑自身及妻儿的将来……族长方才缄口不言,不正是在权衡此事么?”
“呃……”尔玛洛无言以对。
的确,他刚才缄口不言,确实不是在质疑赵旸代表宋国做出的承诺,妥善照顾其族人的承诺,更多的还是在权衡自己的得失,此刻被赵旸说破,未免有几分尴尬。
见此,赵旸挥挥手主动替其解围道:“在明知我大宋会妥善照顾贵部落族人的情况下为自己考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族长何必做此态?事实上我更倾向于似这般直接了当地谈判。那么……究竟怎样的待遇,才能让尔玛洛族长自愿舍弃族长之位,接受我大宋编户齐民呢?”
“这……”
赵旸直接了当的交涉令尔玛洛族长有些无所适从。
此刻他心中,七分不想舍弃族长、拆散他贝玛部落,另三分则是他在听了赵旸的话后,也好奇于他若接受编户齐民又可以为他带来什么。
当然他也不敢狮子大开口,毕竟眼前这位少年看似年轻稚嫩,但谈吐却丝毫不像个小娃娃,兼之又执掌着宋军,他生怕自己狮子大开口激怒对方,令他贝玛部落成为下一个阿玛部落。
权衡片刻,尔玛洛犹豫道:“我贝玛部落依附大宋已久,素来心慕中原文化,若有机会做大宋的官,自然甘愿,只是……我对大宋的官制并不了解,不知能做什么官?”
赵旸想了想道:“据我所知,贵部落有六七千族人,刨除老弱妇孺约有近三千青壮,当个都监倒也合适。”
从旁冯文俊立刻帮衬道:“都监为掌三千人的武职。”
“能掌兵?”尔玛洛族长顿时心动,下意识问道:“依旧是掌我部落族人么?”
“呃……”冯文俊顿时醒悟自己失言,讪讪地看了一眼赵旸。
“……”赵旸面无表情地盯了冯文俊一眼,随即面露笑容对尔玛洛说道:“如冯知军所言,都监乃掌三千军士的武职,但依族长的情况,族长必须先证明对我大宋忠诚不二,朝廷才能授此权柄,否则……族长懂我意思吧?”
尔玛洛有些激动的心情似被泼了盆凉水般迅速冷却下来,神色复杂道:“原来是个哄人的虚职……”
赵旸摇摇头道:“虽是虚职,但每月却也有俸禄可领,除此以外还有禄粟、盐、薪束,春秋两季还有衣料钱,甚至还有职田,一切参照我大宋官员……甚至族长还可凭此身份游历我大宋各地,包括汴京,倒时任谁都得尊称一声,尔玛洛钤辖……抱歉,我对羌族姓氏并不了解,这么称呼应该没什么大碍吧?……对了,族长未曾见过汴京吧?那是我大宋最繁华的京都,赵某强烈建议族长去游历见识一番,临老也不失是一桩谈资。甚至于,族长若去了汴京,还能有幸见到我大宋的官家,能得到官家留宴的殊荣……这世上能得此殊荣的可不多。”
“……”宴中的冯文俊听得目瞪口呆,难以想象赵旸为了利诱尔玛洛,竟将官家都拿来当做筹码。
范纯仁与文同亦是啼笑皆非。
尔玛洛稍稍有些心动,随即问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每月俸禄,具体有多少?”
“这個嘛……”对此不甚了解的赵旸转头看向冯文俊。
冯文俊会意,当即开口道:“俸钱及禄粟、盐、铁、薪束等添支,每月约有三十千至五十千不等,另有大概三到七顷的职田,”
还没等尔玛洛开口,赵旸先惊讶道:“不少啊,我从六品工部郎中也才三十七贯。”
您那是正官月俸,还未计禄粟、盐、衣料等添支,能一样么?
冯文俊神色讪讪,但又不好说破,只能含糊其辞。
“每月三十千至五十千不等的俸钱及禄粟、盐、铁、薪束,职田三到七顷……”尔玛洛神色认真地权衡着。
平心而论,这个待遇在陕西确实已经不低,光说俸禄及添支,就算三十千,近乎相当于每月卖掉六十只羊羔所得。
不可否认,他尔玛洛作为贝玛部落的族长,所拥有的羊群远不止六十只,但即便如此,他也做不到月月卖出六十只羊羔。
当然,人心永远不知足,尔玛洛亦不例外,在明知族长之位难以保住的当下,他自然希望换取更多的利益。
毕竟当初宋国为了笼络他们这些族长,额外也没少给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