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道:“这宫里的人,只有沈姑娘最合皇上的心意,那圣意深奥,想必只有沈姑娘能说清一二。”
南景霈板起脸,凝了他一阵:“谁说的?谁说她最合朕的心意?这宫里,最不懂朕心的就是她。”
他背着手,大步流星的赶去上朝,才走一步又折回来,东来一惊,忙停住脚。
“皇上,怎么了?”
“这些日子京城闹时疫,各宫要分发预防疫病的药品,你去太医院盯着点,别叫人克扣了兰台宫的那份。”
“是,奴才一会儿就叫人送过去。”东来答道。
“苯!”南景霈突然的一声申斥,把在场诸人吓得一哆嗦。
东来愣愣的抬起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南景霈皱皱眉,也不多说,转身便走了。
东来砸吧砸吧滋味,忙追上去:“奴才明白了,过阵子再送过去。”
……
太医院给各宫备下的预防疫病的药品早早的送到了各宫,单单剩下兰台宫的一份还孤零零的摆在药柜的格子里。这包药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包好油纸放在这里,可知道现在,还没有被送到兰台宫。
王品堂手上哗啦啦的摆弄着干硬的草药,一边扭头问东来:“兰台宫那份儿已经拖了这么了,到底什么时候送过去?”
东来端着一杯茶,跟在王品堂身边晃悠,他并不懂药理,这些草药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把一把的干枯树叶。他随手抓了一片送进嘴里,苦唧唧的味道侵入了他的味蕾,他忙扭头吐掉。
王品堂随手拿过一片甘草递给他,他又尝了尝,这个味道不错,甜丝丝的像蔗糖。
“再等等,皇上正跟兰台宫较劲呢。”东来随口回答。
“较劲儿?”王品堂望向东来:“这么说,皇上心里还是喜欢沈家姑娘?”
卫尉严惩兰台宫守卫的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他听说皇上还赏了那卫尉一条镶金玉带。王品堂原以为兰台宫能就此解禁,可谁知皇帝却又迟迟不肯松口。贤妃在兰台宫受挫,报复之心越发旺盛,开始肆无忌惮克扣兰台宫的用度,可皇上却不置一词。他还以为皇帝是真的把沈韵真扔在了一边,连她的死活都不在意了。
原来只是在较劲儿,王品堂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怅然叹了一声:“可要是拿这个较劲儿,她可未必会输。兰台宫在关禁闭,外人进不去,里面人出不来。这疫病根本没机会传播。就算传进去了,她也未必需要你这包药。她可是沈家人,沈家人随便拔几个草根儿都能治病。”
拔草根儿治病?这话听起来有违医道,可不像出自太医之口,东来皱皱眉。
“王太医似乎话里有话啊?”东来狐疑道。
“没有,哪有那么多的弦外之音呐!”王品堂低着头继续摆弄他的药材。
他似乎配错了药,便又将已经堆在一起的东西,又一点一点的捡出来。
从前大齐不是没有遇到过时疫,可当时沈文忠还在,先皇就将他派到染病的州郡救治百姓。当时老百姓都迷信国医沈家,说沈家的医术堪比太上老君的仙丹,随便拔点儿草根儿都能治病。
如今王品堂又提起这句话,想必不是没有用意的。王品堂奉旨治疗时疫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可京城疫病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好转,这也够让他头疼的了。
也难怪,从前他跟沈文忠去治疗疫病,不过是给人家做帮手。一应治疗时疫的方案和药方都出自沈文忠之手,现在这些重担都压在王品堂一人肩上,确实是难为了他。
“如今时疫盛行,你独撑困局想必是十分吃力的。”东来放下茶杯道。
王品堂略叹了一声:“只可惜我医术有限,当年沈太医治疗疫病用的方子一张也没有传下来,我如今凭着记忆去试着配药,可总不知道差在了哪里。”
“你这话,怎么不跟皇上说去?”东来问道。
王品堂瞥了他一眼:“我哪有这个胆子?”
王品堂不敢轻易向皇帝提起沈家,生怕触了南景霈的霉头。又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说他是阳奉阴违,目的就是逼迫皇帝赦免沈家。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实话告诉你,皇上现在唯恐没有台阶儿下,但凡找个机会把沈姑娘放出来,皇上一定会欣然应允的。更何况这是救民于水火的大好事。”东来悄悄推了推王品堂:“你就去求皇上,让沈姑娘跟你一道出宫救治百姓,皇上肯定准奏。”
王品堂又将一称草药倒在一旁,这药他依旧不满意。东来虽然不懂配药,可看他来来回回的配药又分开,便知道他这副药根本就没有配成过。
东来啧啧舌道:“配了拆,拆了配,既然想不出来,就别想了。放着沈姑娘这个现成的活药方不用,偏偏自己钻牛角尖儿,何必呢?”
王品堂还是犹豫,他这人做事,总要再三掂量,不找准万全之机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