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清清楚楚落在伍员的眼里,他的眼睛都红了,狠狠反手一甩,一记脆亮的响鞭爆响,他大吼一声:“卫士……就位……”
这一吼,唤回了士兵的神智。负责看守的士兵不再胡乱奔跑,距离公主最近的士兵少了乱七八糟的阻挡,迅速向公主所在的大树下回防。
但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率先冲出的刺客已逼近昭儿和孟嬴。昭儿两手抱着孟嬴倒在地上,她顾不得肩头随之而来的热痛,一边护着孟嬴,一边回头,不由得魂飞魄散……一名刺客已经冲近她们的身前,挥剑向她刺来。
昭儿恐惧到了极点,忘了躲藏,她仍旧死死地挡在孟嬴身前,大张着两眼看着那把即将结束自己性命的利器。
来不及了。
伍员他不假思索,双手离鞍、张弓搭箭,几乎不及瞄准,一咬牙,“嗖”一声,一箭射出。
剑擦着身侧重重落地,倒地的刺客被一箭穿胸而过。
昭儿依旧大睁着双眼,一时不能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她马上看到了飞驰而来的骏马,马上手持强弓的将军。
这一刻的伍员在昭儿眼中宛如天神。
这一箭的神勇震慑了刺客,几名刺客目露惊骇之色,手下不觉略顿。
此时回防的卫兵也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伍员亲自操练的精兵,由艮穆带领着,身手个个不凡,刺客原本就只有十几人,自然也寡不敌众。缠斗片刻后,很快就形成了合围之势。
包围圈外,伍员喝道:“要活口!”
眼见突围无望,一名刺客忽然一声长啸,其余诸人一怔之后,随即齐齐挥剑自戕。鲜血喷涌,好不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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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惊变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场只留下十几具刺客的尸体,迎亲队伍的兵士只有几名伤亡,由于刺客目标明确,四散奔逃的侍从们多只是受了些惊吓,受伤的只有昭儿一人。
伍员并不理会跑来秉报的军士,大步走向倒在树下的昭儿。一边走一边高声唤着医官。
昭儿喘息着与孟嬴伏在树下,她有些知道危险已经过去,但仍死死攥住孟嬴的一只手不放。一支长箭斜斜插入她的后肩,鲜血已经渗出,看样子刺得不浅,这时疼痛才开始猛烈起来,她不由得轻哼一声。
孟嬴惊魂未定地试图起身,她突然发现了昭儿背后的羽箭和鲜血。这实实在在又吓到了她,她惊呼一声,拼命直起身来,开始有些疯狂地摇晃昭儿:“昭儿……昭儿昭儿……”
她的摇晃令长长的竹箭亦晃个不已,箭头随之在肉中搅动,带来更为难以忍受的痛苦。昭儿几乎昏厥过去,她痛得说不话来,只微弱地挥手,试图摆脱孟嬴。肩上的血渍明显又扩大了。
伍员赶到,皱着眉头,几乎是有些粗鲁地拉开了孟嬴。
几个缓过神来的侍女们将孟嬴扶在一旁。其余人都纷纷聚到昭儿身边。伍员抽出佩剑,左手紧握住箭头与肌体相接之处,右手执剑飞快地一挥,长长的箭尾应声而落。
入肉的箭头不再颤动,痛楚稍减。昭儿缓过一口气来,她抬起惨白汗湿的脸,第一次这么近和伍员两两相对,感觉有些突兀,还有莫名的放心。牵动嘴角,昭儿试图微笑,轻声道:“公主……无……”
伍员沉着嗓子打断她的话:“公主无恙。”
昭儿松了口气,喘息着闭上了眼。
艮穆与医官匆匆赶来。医官看了看露在衣外的箭头,稍稍迟疑,想想也顾不得许多,取出刀具,娴熟地划开衣料,周围的侍女们齐齐惊呼出声。但见断箭在光洁的肩背上死死镶嵌,箭头尽没入肉触目惊心。
伍员见伤口周围血色红艳,反而倒松了口气。
医官抬头道:“看来此箭不曾淬毒,所中亦非要害,只是箭头入肉颇深,取出恐怕要受些苦痛,此外箭头取出之后怕会大量失血,有些麻烦。”
伍员有些踌躇,纤纤女儿,如何受得了切肤剜肉之痛?
正在此时,费无极一边喊着,一边跌跌撞撞、而又准确无误地在公主面前拜倒,颤声道:“公主……公主……公主遇险,卑臣护驾未及,使得公主玉体受惊,真是死罪……!好在公主毫发未损,真乃天神庇佑,公主福慧深重,真乃我国之幸啊……”
伍员不禁厌恶地侧过脸去。费无极的大呼小叫倒是让孟嬴平静了一些,她不敢看昭儿的伤口,但心中惶急,如何医救,还没听出个结果来,她禁不住打断了费无极的发挥,问道:“那那……她的伤该如何是好?”
伍员朝医官征询地望去。医官亦有些踌躇:“箭头现在若不取出,车马颠簸,伤势多半是要加剧,但现在取出,药品不齐,若是……”
细菽和几个侍女跪在昭儿身边,急得哭出声来。
伍员自然明白医官的顾虑,尽快将箭头取出,是明智之举。但他看惯了战场上士兵受刀箭所伤,治疗之时的痛楚。连血